方淮不動聲色的與曲葳交換了一個眼神,旋即開口安排道:「朕身體欠安,這些天便不去朝堂了。朝中之事暫由定安長公主代理,曲丞相與眾臣輔佐。非軍國要事,不需報與朕聽。」
定安是姜宓的封號,眾人聽到這話稍稍有些意外,但又感覺是在情理之中——誰叫皇帝沒兒子也沒兄弟呢,如今這朝堂上與她最親近的可不就是幾位長公主嗎。其中又以定安長公主最為出挑,受皇帝器重,這時候被委以重任也很正常。否則難道將權力都交給臣子們嗎?
姜宓本身也只是短暫的驚訝,然後年輕的公主便從皇帝手中接過了這個重擔。她沒有多想,心中隱約有些獲得權利的興奮,但更多的還是對自身能力的擔憂。
方淮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也只叮囑了一句:「定安,若遇事不決,可問丞相。」
姜宓俯身領命,偷偷鬆了口氣——她也才是十幾歲的女孩兒罷了,突然執掌朝堂對她來說確實很有壓力。可有曲丞相這個幾朝元老輔佐,心中頓時有了著落。
曲丞相也沒有推拒,只將這場委託,當成一次尋常的任務。
跑路的第一天
方淮二人有意放權給姜宓, 但這無疑需要一個過程。假裝生病讓姜宓接觸權利,進而掌控權利,便是最順理成章也最不引人注目的一種方法。
當然, 將國事交託出去,也是二人這些年來難得放鬆的時候。
「生病」的前幾日, 方淮老老實實待在了寢殿裡,假裝病重不得外出。姜宓也來得很勤,除了來探病之外,也是來請教政事的——她其實不太明白, 皇兄生病了無力處理政務便罷, 從前也會幫忙理政的皇嫂為什麼也大放手了?難道是為了照顧皇兄, 無心理政?
想歸想,姜宓自然也不好問出來,遇上自己不懂或解決不了的事情便去問曲丞相。可有些時候丞相和皇帝看待政務的方向還是不同的, 她監國也不能全按丞相那一套來, 便只好來宣室殿請教。
好在皇兄皇嫂都沒嫌她煩, 每每耐心教導, 於是她便去得越發勤快了。
好在這樣的日子持續得不久,除了一開始的手忙腳亂之外,姜宓適應得意外的快。她似乎天生就該成為上位者,不僅無懼無畏,同時也擁有極高的敏銳。而方淮和曲葳對她的教導,她更是一通百通,沒過多久竟也適應了監國的忙碌, 再來宣室殿便只為了探病而已。
大抵也是因為事情上了正軌, 姜宓往宣室殿跑得沒從前那樣勤快了,除了觀察徹底閒下來的方淮也有些閒不住了, 或者說在寢殿裡待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