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就連做虎頭帽的資格林如昭都失去了, 她越發無聊起來。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當門子來報林如晚登門時,林如昭也沒有拒絕她。
林如昭是在清梧院見林如晚的。
林如晚身為商人之女, 往素能結交的也只有商戶之女, 那些商戶的宅邸大歸大,可處處充滿了暴發戶的氣息。不似武安侯府,經過幾代尊位的沉澱,房闊廊長,氣度不凡。
就說林如昭住著的清梧院, 兩道梧桐樹夾出小徑來,隨著秋風起,金黃的梧桐葉落滿小道,隨風打著旋。屋舍寬敞,三進的院落,雕樑畫棟, 布局井然有致,名畫古蹟,古董陳設,數不勝數。
服侍的僕從雖多,卻各司其職, 進進出出,卻連聲咳嗽都不聞。侯府名門, 規矩大, 就連一個灑掃的粗使丫鬟也儀態端莊,就連林如晚這個小姐都比不上。
她邊走邊看, 內里竟生了些羞愧。
等入了正屋,林如晚終於見到了林如昭, 比起僕從的整肅,她這位主子倒是寬鬆不少,烏髮松挽,穿散花百褶裙,身無金銀首飾,卻被僕從簇擁著,多了幾分不可侵犯的威嚴。
從前林如晚與林如昭共住一屋檐下,還不覺什麼,因此林如晚總嫉妒林如昭得到了許多她得不到的東西,可是現在林如晚卻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她和林如昭之間隔了一道天塹。
一道此生她都無法跨過的天塹。
林如晚意識到這點後,難過得鼻尖發酸。
林如昭見慣了囂張不遜的林如晚,驟見得一個哭鼻子的林如晚,倒覺得新鮮無比,她慢慢端起茶盞,茶蓋拂過茶水,道:「一坐下就掉眼淚,怎麼了?」
林如晚道:「林如昭,我們家其他人可能都對不起你,唯獨我娘親不曾對不起你一分,如果你還有良心就回去看看你二嬸,她為了替你說句話,正被祖母變著法子折磨。」
林如昭聞言一驚:「怎麼了?」
林如晚抹了抹眼淚:「那日祖母得知你已有三個月身孕,且大伯大伯母都已知曉,因此很生氣,以為你眼裡沒有她,於是就罵了兩句,我娘親便說當初祖母待你不好,現在你不把祖母當家人,也是理所當然。祖母當天就氣倒了,叫了大夫開了兩帖藥,天天把娘親叫過去侍疾。」
「那哪是侍疾,分明是折磨。大夫開的藥,祖母一口都不喝,卻要娘親一日三頓,頓頓不拉地熬好,若遲了一刻,祖母就用拐杖打娘親,她也不要丫鬟伺候了,一應起居都要娘親照顧,到了晚上,更是故意三番幾次把娘親叫起來端茶捶腿。」
「娘親不過去侍了幾天的疾,就已經病倒了,偏偏祖母還覺得她在裝病躲懶,還在罵她。我沒了法子,求到大伯母面前,大伯母也沒可奈何,略說了兩句,就被祖母指著鼻子罵,說『既不覺是一家人,就別來管這家子的事』,我是當真沒了辦法,只好來求你。」
林如昭也聽得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