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就有二,很快菜葉子,臭雞蛋,爛橘子都丟了出來,砸得韃靼人氣急敗壞的怒吼。
等走在隊伍最前面的白先聽到動靜撥馬回去,已經來不及了,韃靼人本就生氣,現在又是大周人先動了手,大周人理虧,他們自然不肯讓步。
茶寮雅間在二樓,林如昭倚靠著美人靠,將事情來龍去脈看得一清二楚,她更知道韃靼人早就不滿了,絕非白先幾句話可以息事寧人的。
她不及多想,忙扯了下陸勁。
陸勁因為不用當值,就穿著件圓領瀾袍,縛著護腕,腰間掛著一把佩劍,清清爽爽什麼都沒有。
他皺著眉頭,比起韃靼人的反應,他更在意白先會如何處理這突發情況,然而事態在進一步失控,不知道是誰舉了顆石子砸過去,自然是沒有砸中韃靼人,可是那顆砸到馬頭的石子仍舊驚了馬。
韃靼人是馭馬的好手,那名韃靼軍士卻故意裝作被馬驚到的模樣,任著馬兒沖向人群之中。
陸勁銳眸一縮。
只聽那位軍士發出粗獷的喊叫聲,像是在讓人避讓,可是那聲音好像充滿愉悅,馬本就是汗血寶馬,衝勁比塞北的風還要凌冽,眼看著就要撞上人了,忽然一道敏捷的身影從天而降。
手風驚人,臂膀弓起的肌肉幾乎要掙脫衣服爆開,護腕下的肌膚青筋如蓬勃的樹枝紛紛綻起,一路蔓延到清癯有力的手背上,韁繩不知何時到了他手裡,被他往下扯著,馬頭倔強地抵抗,不肯低頭,四蹄有力地在地上蹬踢,揚起的塵土帶著黑靴在地上擦行。
陸勁的頸側也俱是青筋,只聽他大吼一聲,力拔山兮氣蓋世,直接將整匹馬掀翻在地,馬背上的韃靼軍士人朝前直接摔了下來。
陸勁鬆開手時,掌心已被韁繩磨破了皮,出了血。
他依然感到噁心,可也知那幾十道來自異域的目光正看著他,他是大周最堅固的屏障,不能露怯不能倒,因此陸勁只是看了眼,便很淡地收回了目光。
「鐵木脫脫殿下。」陸勁負手而立,明明是站在馬下,卻因為氣勢足夠睥睨,因此反而有了上位者的壓迫感,「殿下最近仗打少了,治軍不嚴了。」
這是在把今天的過錯都往韃靼人頭上摁了,鐵木脫脫道:「陸將軍,都說大周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這些菜葉子臭雞蛋和石子,就是你們大周的待客之道,還是韃靼人不是你們的朋友?」
白先在旁聽得很緊張,陸勁一力促成邊關互市,若是鐵木脫脫翻臉,陸勁不僅要前功盡棄,還會被那些反對他的文官狠狠參上幾本。
他不由地看向陸勁,不知道他要怎麼回答這個刁鑽的問題。
只見陸勁懶洋洋的,散漫道:「朋友?老子以為你們只是手下敗將。」
鐵木脫脫一噎。
陸勁提醒他:「入朝進貢是你主動提的,邊關互市之策雖有利兩國,但大周地大物博,開不開這個市,實在沒有影響,反而是你們韃靼,邊關無市,秋獵搶不到食物,冬天只能受凍挨餓。」
他冷笑:「還請王子殿下能擺正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