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你是當真把我忘了,說了不讓我走,卻連續四晚都沒來見我。」林如昭翻了個白眼,整個人都很輕盈地落在城牆上,盪下雙腿坐著。
她的腰間和手腕上還繫著銀鏈,只是另外那端軟軟拖垂著,不知源頭在哪裡。
總不至於是他牙帳的床榻,陸勁有些訕訕。
他想解釋其中的緣故,可忽然反應過來這夢中有什麼,想制止林如昭看時已經晚了,因為她的目光正落在瓮鼎上飄起的滾燙霧氣上。
陸勁只好安慰自己,活了成千上百年的精怪,什麼沒有見過。
林如昭其實並不想看那些東西,只是因為不想看,所以目光總是不受控地落在那上頭,很煩人。
她便索性低了頭:「雖然你不來見我,可是這幾日我都沒有離開你,看你去偷襲韃靼,也看你殺俘虜,我都在。」
陸勁一震,他臉部的肌肉劇烈一顫,雙眉擰起,可是很快,那口氣又鬆懈而去,像是知道了覆水難收,因此不做任何的掙扎了。
「你一定覺得我很糟糕。」
「父親從前告訴我,武將最不能捨去好生之德,可是我沒有做到。」
林如昭很奇怪:「怎麼沒有做到?雖然說起來很奇怪,但你的殺生,不正是為了生嗎?」
陸勁道:「當我殺死韃靼人,感受到他們的鮮血噴濺到我的臉上,真的很爽很暢快。你感受過的,在我們初遇的那個晚上,殺戮伴隨的征服欲足以讓我成為禽獸。」
林如昭沉默了。
陸勁有些喪氣:「我就是很差勁,父親娘親倘若還在,他們必然是要叫我去跪祠堂的,可是他們都不在了,所以哪怕我胡作非為,也沒人能管我。他們平生最看不慣白起長平一戰坑殺數十萬人,可是我在磊京觀的時候,覺得白起是真男人。」
林如昭道:「因為你對他們有內疚。」
她指了指那些瓮鼎。
真奇怪,她和他才認識多久,見過幾面,就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林如昭道:「實不相瞞,你看我這麼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上了戰場就是炮灰命的人,也恨不得能捅死兩個韃靼人,替他們報仇。」
陸勁欲言又止。
「本來就是韃靼的罪過,不是嗎?是他們侵略他國領土,是他們封鎖商路,是他們揚言屠城,才把釣魚城逼成現在這個樣子。這和你有什麼關系?不是你早到了三年就能避免慘劇的發生,若是如此,我倒要問了,那些比你資歷豐厚的老將們在幹什麼,為何要用三年去等一個少年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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