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西泠在座位上聽得心驚肉跳。
課後她跑去拍了他一把:「你又作什麼妖?不是說好了儘量不影響歷史發展嗎?」
「你也影響了,不是嗎?」他歪頭看她,「留校複習的年級第一。」
溫西泠臉上一熱,一時舌頭打結,氣勢也弱了一截:「我留校對我的替身無害,但你……我怕你……。」
他輕笑一下:「你放心,在重要的事上我不會亂來的。」
重要的事,指的是本周六的英語聽說考試。這是高考的一部分,占 15 分。成樺確實沒亂來,他甚至提前一天找趙奕民討回手機,認認真真為替身練了口語。
趙奕民難得見成樺對英語上心,大受感動,以為這孽徒終於痛改前非,沒曾想僅過了短短十天,孽徒又在省一模時「不小心」沒塗答題卡。
趙奕民氣得臉色鐵青,可無論他怎麼罵,成樺一口咬定自己不是故意的。
「你一科忘塗我都信了,四門考試,你沒有一門想起來要塗卡?」趙奕民咬牙切齒。
「抱歉老師,真的沒想起來。」成樺佯裝懊惱。
趙奕民捏著拳頭想了很久,末了,他說:「成樺,我不知道你這麼做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我警告你,別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就憑你這兩次考試的成績,這一年學校任何獎項都和你無關了,包括優秀畢業生。但這些都無所謂,唯一要緊的是高考——今天倒計時多少天了?」
「72。」
「是啊,只有 72 天了。」趙奕民嚴肅地看著他,「你想想後面還有幾次大考?只剩海二和省二了,最後的適應性考試題目偏簡單,沒有太大價值。那兩次考試就是你了解自己處在什麼位置、哪裡需要加強最後的機會。你別說什麼題目你都會,只是不好好寫——人一旦習慣了放鬆,想再回到考試狀態很難。」
也不知是哪句話觸動了成樺,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絲游離。趙奕民語重心長道:「明天的海城二模,我希望你認真對待。」
接下來的兩天,溫西泠總算又看到了她熟悉的那個年級第一。成樺眼裡那抹有誇張成分的狂放不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昔日的清澈和嚴謹。溫西泠淡淡地笑了一下。這頂年級第一的桂冠要物歸原主了。
海城二模結束,人人都卸下一股勁。那日晚自習,學生在班裡其樂融融,老師也丟下學生跑出去聚餐。
溫西泠和李恩語嘰嘰喳喳聊了一小時,望了一眼成樺的座位,卻發現那兒是空的。她忍不住溜出教室,剛一踏出門,便看見他懶懶地倚在欄杆上望著天。
「你……在賞月?」
成樺聞聲回頭,笑了,也不回答,只衝她招招手。她走到他旁邊,同他一起抬頭望天。
「西泠,你有沒有覺得第五局很奇妙?」
她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好久沒有提到「第五局」這樣的字眼了。
他接著說:「可能是高三這種氛圍太強烈了,我會不知不覺淡忘穿越的事,以為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高考生,題一本接一本,考試一場接一場。要說我和其他考生有什麼不一樣,只不過是我還剩下一點先知的功能。」
他忽然看了一眼手錶:「比如現在,我知道我們該走了。」
「走去哪兒?」她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