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並未把她看在眼中,所以晚輩若是不來,她或許是死,或許是入魔化煞,陷入癲狂之中。」玖茴撫著玉鸞的青絲,想起玉鸞問仙城初遇時,玉鸞對她散發的善意。
後來在問星門飛舟上,玉鸞對她故作不識時,心情一定很複雜。
既怕同門因為望舒閣寒酸笑話她,影響她融入問星門,讓她失去成為親傳弟子的機緣,因為只有成為親傳弟子才有機會靠近步庭報仇。又因為這個行為心生愧疚,許久不能釋懷。
善良之人,往往更容易譴責自己。
冷漠者,很難被他人苦難牽動。
玖茴單手攬著玉鸞,看著步庭道:「仙尊,金銀財寶皆可用數量衡量,唯有性命不可以。」
「沒有人生來就該犧牲,偽君子犧牲他人,正義者奉獻自己。」玖茴諷笑一聲:「仙尊覺得自己屬於哪一種?」
「我不是偽君子,也不是正義者。」步庭淡淡開口:「我只做認為該做的事。」
「何為該做的事?」玖茴反問:「比如蔓襄城那事,你就算要以蔓襄城為餌,難道就沒有更加穩妥的謀劃?」
「以仙尊的修為,難道不能化形,替蔓襄少主入陣?」玖茴繼續追問:「就算你不能,你也可以低下頭顱,去求秋仙尊相助。我知道你們二人有怨,但以秋仙尊的品性,看在蔓襄城百姓的份上,她即便對你厭惡至極,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冷眼旁觀。」
「秋華仙尊是女子,她若願意扮作蔓襄少主,魔族護法難道能分辨出來?」
「可若是他們識破,一切都將化為煙雲。」步庭看著玖茴:「我不能賭,我只想要萬無一失。」
「那你為何不向蔓襄少主說明整個計劃?」玖茴面色冷淡:「你是怕她不願意為百姓犧牲,怕她心生怯意?」
「九天宗珍寶無數,難道拿不出幾樣護身的法寶?」玖茴有些厭惡:「你的萬無一失,用的是鮮活性命填補,用的是近百稚童一生的恐懼所換。」
「那三個魔族護法殺人無數,以蔓襄少主一人代價,換得他們身魂俱滅,有何不可?」
「難道你還不明白,這一切都要在蔓襄少主自願的前提下,而不是由你算計而來。」玖茴打橫抱起玉鸞,她不願再與步庭說話,這讓她感到無比噁心。
「自願?」步庭反問:「她若是不願,又該如何?」
玖茴諷刺一笑:「可她即使不知道你的計劃,仍舊義無反顧的入了陣。」
「因為她的女兒也被抓入了陣中。」步庭看著玖茴離去的背影:「若她的女兒不在陣中,她還會毫不遲疑?」
玖茴很慶幸,玉鸞此刻昏迷著沒有聽見步庭的話。
「步仙尊的話,真是令人噁心。」玖茴抱著玉鸞回頭,沒有掩飾自己的厭惡與嘲諷:「仙尊如此執拗與冷漠,哪還是君子一般的劍修,只怕你的心,早已入了魔。」
步庭瞳孔輕顫,他看著神情冷漠的玖茴:「閉嘴。」
「仙尊在怕什麼?」玖茴卻沒有顧忌:「怕修真界失去你的控制,怕世間一切不如你的心意發展,還是怕對某些事產生後悔?」
步庭閉了閉眼,洶湧的情緒全部被他壓了下去:「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