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里,更是空空如也。
入城之初,她原想將冰髓燈芯抽離出來,把玉鐲當了換錢。
但白融制止了她,並將自己挽發的那支翡翠琉簪換了二十兩銀子,還分了她一半。
如今拍賣會在即,惜月城內的物價比不得先前。
在這樣的地方,銀錢到底是不禁花的。
舒掌柜不耐煩地甩動蠍尾,塗滿蔻丹的手指點上額頭,「二位客官,到底幾間?」
白融沒有繼續堅持,他忸怩垂眸,低低泄出一口氣。
「還是……要一間吧。」
蠍精掌柜離開沒多久,門外忽然爆發出激烈的打鬥聲。
數道膽裂魂飛的嘶吼隨之一同響起,其中甚至出現了齒骨與血肉相互摩挲的「咯吱」聲。
黎霧與白融倉皇起身,正欲向門外走去。
卻見立於台上的聽書人充耳不聞,繼續拍板說著「魔種大展神通,皎月隱於地底」的虛浮軼事。
而兩人身側的十餘位賓客正搖頭晃腦地闔眼品茶,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鬼怪們毫無反應,只有幾位初來乍到的修士和她們齊齊看向聲源處。
沒多久,門外的吵雜聲戛然而止。
一匹身披火羽的巨狼拖著血肉模糊的人類殘骸,緩步路過。
黎霧看見那具軀體上的傷疤,同陸拂霄在她身上汲血時留下的牙痕——
如出一轍。
無名之輩
「二位客官,清茶來了。」
一壺滿溢茶香的供春壺被擲於桌上,濺出零星水花。
牡丹紋樣的飄逸裙擺陡然闖入眼帘,一下就擋住了兩人的視線,「惜月城內本就不甚恬安,你們無需如此驚訝。」
「那不過是只執行公務的惡狗罷了,沒什麼好看的。」
說罷,舒掌柜扔下一柄銅製鑰匙,指向朝茶樓角落的木梯,「上到三樓以後,左轉第六間,就是留給二位的上房。」
而此時的客棧門外,已經瞧不見那匹巨狼的身影了。
黎霧記下蠍精所指之處,勾唇應聲。
「勞煩掌柜了。」
銀錢剛落桌,那抹嬌俏的身影便扭身離開,徘徊於大堂之間,同舊客們談笑風生,或是再迎新客入門。
黎霧捻起茶杯,抵在唇瓣久久未飲。
她回想起剛剛看見的那具骸骨——身著仙門道袍,雙目被剜,靈鼎被奪,脖頸還留有明顯的血裔齒痕。
數百年前,血裔族類興旺,卻因種族本能特性經常藏匿於人界,禍害百姓。
直到被仙門盟會聯合下令絞殺後,才漸漸平息了風波。
如今,血裔已經瀕臨滅絕。
除陸拂霄以外的血裔,應當已經不剩幾個了。
不過這等頑劣做派,卻不似是那位魔尊大人會做出來的事。
眉頭越蹙越緊,直至一聲輕喚傳入耳中,她才堪堪回過神來。
「……黎姑娘,怎麼了?」
黎霧搖搖頭,並未說出心中疑惑,「沒什麼。」
「既然準備今夜要入燈花會,不如……我們先回房準備一下罷。」
聽見這話,白融的身子猛地一僵,連話都有些說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