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瞬時凝噎在喉。
尤霞衾估計已經慌得有些轉不過腦筋來了。
戍朽輕嘆一聲,闔眼扯動唇角,「然後……給我就行了。」
「……哦、哦,好!」
這會,尤霞衾才終於緩過神來。
他攜著幾欲攀上臉頰的紅暈點地而起,迅步貼近目的地,無視眾人的奇異目光,聚力匯魔收集起地上的靈鼎粉塵。
而白融也在此時轉頭望向戍朽,低聲詢問道,「戍姑娘,這……真的能修復嗎?」
「天祿平白被楚宮主添了道從主害人之罪,若真的因為我,再害死一個人的話——」
說著說著,那位原該高昂頭顱的仙界聖子逐漸泄氣。
後面的話……
忽而被喉間巨石重新砸入腹中,再激不起任何漣漪。
戍朽難得卸下面上的偽裝,任由唇角拉出一道平直的弧線。
「為什麼神君大人會認為,溯鑰天師的死——」
「是你的錯?」
她在陸拂霄那裡,聽過太多詭辯之語。
可對方做得最好的地方……
便是下足了功夫製造證據,逐個撐起那些看似完美無瑕的謊言。
楚燁峰如今使的這些招數。
在她看來,不過都是黃昏之沫——
一戳就破。
連立足之本都沒有的訛言謊語,談何真偽。
但戍朽沒有想到的是……白融竟會因為對方說的話而心生愧疚。
而且,預想中的回應直至現在,並未出現。
白融仍然垂著頭,緘默不語。
直到——
她說出那句頗為冒犯的話。
「溯鑰天師,是被你用蔽日刺死的嗎?」
「……不是。」
「那是被你用靈力、用雙手,親自掐死的嗎?」
「……當然不、不是。」
「那你何須因此愧疚。」
——!!
白融忽而驚醒。
他無聲抬起雙眸,被不斷開合的朱唇徹底勾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你應當找出致其死亡的始作俑者,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而不該自愧自棄,親手將自己托上那罪者之位。」
「這不合乎情理,神君大人。」
戍朽逐漸放緩聲音,慢步貼近對方,為白融輕輕撫平衣襟上的摺痕。
雪衣青年隨之戰慄不止,羞赧咽下口水的那一刻——
她已然再次啟唇。
「或許換個說法,你會更清楚。」
「比如,我被陸拂霄製成黎舞替身之事……你覺得,我應該將這些年遭受的屈辱和責打全都歸咎於黎舞身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