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放逐偏遠之地,或『意外』身亡,又或者被圈禁至死。作為女眷的皇孫妃要麼陪著丈夫去偏遠之地吃苦,要麼年紀輕輕淪為寡婦,再次便是跟皇孫一起被□□起來行屍走肉地活著。即便能和離脫身,往後也無人敢再娶她,這和守寡沒什麼分別。
蘇承宗與蕭氏哪裡捨得讓蘇雲華吃這份苦?
可是他這番話也有對的地方。女子總要嫁人的,她即便不嫁李長羲也要嫁給旁人。不是嫁與匹夫草草一生便是被送去顯貴門第做妾,且極有可能是後者。
那些大腹便便的男人蘇雲喬見一面都覺惡寒,如何委身於他們裝溫柔小意?為人妾室還要伺候主母,她深知自己見識不多也不聰明,所能倚仗的無非是青春貌美而已,若遇上個鐵腕御下的主母,定然容不下以色爭寵的妾室,到那時她的日子怕是比在蘇宅還要艱難。
嫁給皇孫,她或許過得清貧,或許過得落魄,但仍是一家主母,不必受人欺凌。真到了要陪丈夫圈禁那一天,她帶著錢財和離,尋個蘇家人找不著的地方,一輩子不再嫁人也能另有一番天地。
錯過了皇孫,她確實難有出頭之日。
「皇孫縱然失勢,到底是陛下的嫡長孫,父親想讓我頂替長姐的婚事,陛下與皇孫豈能同意?」
「你自小養在大娘子膝下,與嫡出沒什麼分別。再說前日你在蕭國公府大出風頭,如今也算是小有美名了,莫要妄自菲薄。」
與嫡出沒分別?蘇雲華過的什麼日子,她過的又是什麼日子?分明是雲泥之別。
再說國公府那日,她莫名其妙被昌明侯世子糾纏引得眾人議論,世人對女子總是格外苛刻,他們不會唾罵侯爵世子好色輕佻,只會指責她自恃美貌妄圖在宴會上勾引貴人。這哪裡是小有美名,惡名遠揚還差不多。
蘇雲喬聽著這番荒謬之言,心中暗嘲,面上不顯於色,低頭順從道:「既然如此,父親做主就是。」
蘇承宗望著她乖順的姿態幾番欲言又止,終究化作無聲嘆息,拊掌於請帖之上向前推去。
「三日後景王與王妃在太清園設賞花宴,你與大娘子同去。若無意外,此事便定下了。」
蘇雲喬心知這並非是陛下許她與皇孫自主相看,而是要讓長輩考察她的德行品貌與皇孫是否相配。皇孫的生母陪著廢太子身陷囹圄,不能親自操持兒子的婚事,所以才由景王妃這個嬸母代勞。
自書房離去之後,蘇雲喬輾轉難眠,許是白天昏睡了一整日,也可能是心裡裝著事難以安寧。
白檀想著二姑娘疾病未愈,生怕她夜裡再燒起來,期間推門進來欲探查一眼,就看見姑娘蜷著雙膝坐在窗下,從窗縫中望向遠處皎皎明月,月光傾灑而下趁得她青絲如練。
「姑娘還病著怎麼能在窗前吹風呢?仔細再著涼了……」
「今夜這般悶熱,哪有風啊。」蘇雲喬回眸對白檀說:「你放心,我自覺身子比昨日好多了,這樣透透氣比在榻上窩著更舒爽些。」
白檀聽她這樣子是好些了,說的話比昨日要多一些。
「姑娘餓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