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羲伸手去撫摸她的額頭,光潔的皮膚上出了一層汗,紅唇一張一合好像在訴說什麼,李長羲俯身仔細探聽,卻一個字都沒聽清,腰腹處還被她禁錮得更緊了。
他見勢不好,有些緊張地輕拍蘇雲喬的手臂,低聲呼喚道:「喬喬,醒一醒,你怎麼了?」
懷中的女子打了個寒顫,雙眼仍然緊閉著。李長羲有些急了,拔高聲量再次喚她:「喬喬,喬喬!」
黑暗的屋內響起一聲驚呼,蘇雲喬終於睜開了眼睛,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濕了,她猛然坐起來看向李長羲,面上仍是驚魂未定的表情。
「怎麼了?是不是夢魘了?」李長羲緊張地問。
蘇雲喬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右手輕輕按住胸口深吸了幾口氣,道:「我是不是嚇著你了?」
「沒有,我只怕你突然出事。」群死二而尓武救一司企整理本文李長羲展開雙臂摟住她,輕聲細語地安撫著:「好端端的怎麼夢魘了?明日可得請個太醫來看看。」
蘇雲喬卻拒絕了,「不用,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聲音有些發悶,又不願意請太醫,李長羲聽著更加擔心,忙追問道:「那是怎麼回事?你若有什麼心結,千萬別自己藏在心裡。」
懷中人沉默了良久。
「喬喬?」李長羲不放心,再次試探開口。
蘇雲喬垂下眸子,喃喃問道:「你、你殺過人嗎?」
突如其來的一問讓李長羲愣了神,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他猝然想起在南陽城外村莊裡救回蘇雲喬的那一幕,她滿身鮮血跌進他懷裡,嚇得他險些在外邊掉下眼淚。
當時他只擔心她是不是受了重傷,聽到她說沒受傷、血是別人的,他就放下心了,卻沒想過多問一句……旁人的血怎麼會濺到她身上。
李長羲愧悔不已,當日是他急昏了頭,第二天請太醫來看過,說蘇雲喬沒受傷只是受到驚嚇,臥床休息幾日就好了,他便全心全意去處置鄧淮與蕭慧二人,竟然沒有多問一句她到底好不好、心底怕不怕。
蘇雲喬還抬著頭用那雙受驚的小鹿一般的眼眸望著他,在等他的答案,李長羲很快收回思緒,沉吟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是我考慮不周,我自己年少時就邁過了這道坎,忘了手上初次沾染鮮血是什麼心情……」他聲音有些嘶啞,多說幾句話漸漸好些,「如果你沒有嫁給我,或許這輩子都無需遇見這麼殘忍的事情,是我連累你了。」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蘇雲喬連連搖頭,緊握住他的手:「我從來就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從前沒遇到這樣的事不代表我今後也無法承受,我只是想知道,你當時是怎樣安慰自己、邁過這道難關的?」
「我只是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我不殺人,人便要殺我。」李長羲無奈道:「這種事情見得多了就麻木了,沒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