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喬聽她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句廢話,漸漸沒了耐心,「王婆子,你冤不冤的自己心裡清楚。你兒子王大牛身上穿的綾羅綢緞、念的私塾學堂,銀子從何而來?你管家三個月從公帳上貪了多少銀子,這白紙黑字都寫得清清楚楚。你莫不是以為我與世子殿下年輕經的事少,便那麼容易欺瞞糊弄?」
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王婆子終於有了恐懼之色,顫顫巍巍地磕了兩下頭,心一橫,認下了罪行。
「你認不認罪都逃不過罪責。白檀,罰她四十板子,打完之後逐出王府。」蘇雲喬吩咐罷,轉而環視四周,一旁圍觀的下人都低著頭,人人自危。
她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朗聲訓道:「平王府賞罰分明,你們若是盡心做事,上頭少不了你們的賞賜,反之則嚴懲無赦。我不管你們當中有多少人存著僥倖的心思,今日都瞧清楚了,這就是心術不正、行事不端的下場。」
一片鴉雀無聲。
王婆子被摁在庭院正中央,下人不敢放水,實打實地打了她四十大板,板子打完時人已經昏過去了。白檀往她頭上潑了盆冷水,王婆子才悠悠轉醒。
在一旁觀刑的下人中有許多膽小者也暈了過去,被身旁的同伴晃醒,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圍觀,直到王婆子被加起來逐出王府,這場折磨人心的審訊才算結束。
洪嬤嬤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在旁邊跪了一上午,始終沒有等到宣判。
蘇雲喬令眾人退下了,下人們如釋重負,逃命似的回到各自的崗位。
洪嬤嬤恍惚地抬起頭,正對上蘇雲喬銳利的目光,連忙又垂下頭跪伏在地。
「洪嬤嬤,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洪嬤嬤不知何時泣不成聲,身子伏在地上一顫一顫,許久才說出一句整話:「奴婢有罪,奴婢收了陳婆子的銀兩,答應她幫著隱瞞此事,奴婢愧對世子、愧對世子妃。」
「你最愧對的是長安和長康。」蘇雲喬道,「你可知長安昨夜明知你犯下大錯,還想著替你求情?」
洪嬤嬤啞了一瞬,隨後哭得更加洶湧。
蘇雲喬看了一眼天色,這會子天上已經有烏雲團聚,想必待會兒會下大雨。她不願再為這件事多費心力,沉聲道:「你是內廷的人,我不便發落你。待雨停之後,我會讓人送你回宮,交由內廷司處置。」
洪嬤嬤猛然抬起頭,臉上老淚縱橫,五官都猙獰了。將她交由內廷司處置,這與直接打死她有什麼區別?
「求世子妃開恩,奴婢不敢奢求主子恕罪,只求臨走之前再見小主子一面!」
「你見了他們想說什麼?想求他們為你說情?」蘇雲喬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長安將你視作半個娘,對你百般縱容,可你是如何回報他的?我不強求你為他捨生忘死,可你竟然為了三十兩銀子,幫著刁奴剋扣他的膳食,你配得到長安的垂憐嗎?」
洪嬤嬤無話可說。
蘇雲喬抬起右手,白檀便心領神會,讓人將洪嬤嬤拖了下去。
待到傍晚,李長羲與兩個弟弟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