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士兵都低下頭, 明萊越過他們, 走上閣樓。
江逐月突然回來,只能說明一件事,淮安戰況已定,近段時間他不會再出去。
明萊咬牙切齒地想, 朝廷就這麼不經打嗎?這才幾天時間,就丟了淮安, 他們有幾座城池可以丟?
還有江逐月, 既然淮安打下來了,就應該把王府遷到那裡,做什麼要千里迢迢回琅琊?
他心裡又恨又氣, 回到房間, 唇瓣已是傷痕累累。
日漸西落, 雲蒸霞蔚。
玉欄被霞光一照,金光閃閃,與遠處波光粼粼的明湖相映,分不清誰更耀眼一些。
明萊伏在榻上,烏黑長髮散開,逶迤在榻,他心口微微起伏,雙眸緊閉,眼尾薄紅,不知睡了多久。
新來的侍女輕手輕腳地來到榻前,小心翼翼地道:「公子?公子醒醒?」
明萊纖長濃密的羽睫微顫,他緩緩睜開眼,撐著手坐起:「何事?」
侍女惶恐地道:「明微台來命令,江大人要見您。」
江逐月要見他?
明萊原本還有些睏倦的腦子瞬間清醒,他猛地看向侍女:「什麼時候的事?」
「半、半個時辰前。」
一個小時前的事現在才叫醒他,明萊扶額,現在過去,江逐月指不定要怎麼找他麻煩。
「你去跟他說,就說我睡下了,今日恐怕無法去見他。」
侍女「撲通」一聲跪下來,帶著哭腔道:「公子,奴婢不敢。」
明萊嘆了口氣,起身去換衣服,等他穿戴整齊,外面霞光暗淡,已有星子露出身影。
他走出閣樓,在士兵的帶領下向明微台走去。
明微台離他住的閣樓有一段距離,需要穿過兩個花園,一個明湖、幾座雕樑畫棟的宮殿,等他到達明微台,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
明微檯燈火輝煌,亮如白晝,巡邏的士兵隨處可見。
明萊看著坐在榻上支著下頜看書的江逐月,他不出聲,他就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江逐月長發微濕,一身雪白的長袍,好似剛剛沐浴過一樣。
他不緊不慢地將書看完,放到一旁茶几上,才紆尊降貴般將視線落到明萊身上。
「兩個時辰,你讓我好等。」
明萊冷笑:「我可沒有讓你等我。」
除非江逐月命不久矣,否則明萊是一眼都不想看見這個人,每見江逐月一次,他心底的恨意就會多增一分。
「聽侍女說,你最近都沒有怎麼吃飯,」江逐月目光平靜,仿佛對面坐著的不是個時時刻刻想殺他的人,而是友人:「是胃口不好,還是飯菜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