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鄉野小居,那皇宮叫什麼?地主家的院子?
明萊似笑非笑:「雲城主不必自謙。」
有前例在,雲庭一點也不敢安排什麼歌姬舞姬到明萊面前,也沒敢讓城中其他官員過來一同赴宴,而是老老實實地做了一大桌子菜,跟明萊兩個人對月用膳。
月輪懸空,枝影婆娑。
雲庭恭敬地給明萊斟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斟了一杯。他舉杯道:「殿下,請。」
明萊執起酒杯,跟雲庭輕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老實說,明萊很少喝酒,他喝的最多的就是各種茶,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
他心裡暗道:酒過三巡他就裝暈,量雲庭也不敢勸他酒。
「殿下出城視察,可是旱情出了什麼變化?」
雲庭能將城主府建在瀾川之上,定然知道雲荒泉眼消失一事,但既然他選擇演戲,明萊也樂得陪他演。
「孤只是想出去看看雲荒的風土人情,雲城主多慮了,」明萊道:「畢竟再有一個月,孤就要回皇城了,恐怕後半輩子也不會再來雲荒。」
雲庭眸色微暗,他抬起酒壺,給明萊空了的酒杯倒滿。
「殿下想看雲荒的風土人情,臣可陪殿下一起。臣生在雲荒,長在雲荒,又是一城之主,臣可以保證,沒有人比臣更了解雲荒。」
「下次出城,孤一定叫上你。」
雲庭笑起來:「如此,臣跟殿下約好了。下次出城,殿下可不要忘了臣。」
一連喝了兩杯酒,明萊一隻雪白手臂支著下頜,紅色瞳孔直勾勾地看著雲庭:「雲城主,孤來雲荒的第二日就聽說了一件事,不知雲城主可願與孤解惑?」
雲庭正拿著筷子給明萊布菜,他道:「殿下請說,臣定知無不言。」
明萊微微傾身,呼吸幾乎與雲庭呼吸相纏。雲庭聞到了一種冷香,這種清列的冷香像極了冰天雪地時飄雪的氣息,他不禁呼吸一窒,胡思亂想。
這位親王殿下,實在是位禍水般的人物,明知他來意不善,雲庭卻生不出絲毫下手的殘忍。獨自一人在書房時,他曾想過幾百種讓明萊死在雲荒的殘忍方法,可是一旦回憶起與明萊的相處,他的這些想法就全然不剩。
他甚至在心底為他找理由,明萊才認祖歸宗不久,急需用公務證明自己,跟他作對也是沒辦法的事。
明萊才不知道雲庭在想什麼,他似笑非笑道:「孤聽聞這十個月,雲荒百姓全靠城主府賣水接濟,一桶水十個銅板,孤算了算,雲城主一天賣一桶水,一天下來也能賺三百萬個銅板,也就是三百金,」他嘆道:「三百金,以雲荒的物價,可以在城郊買一座三進帶花園的宅子,可以開一座酒樓、可以讓十戶人家不愁吃不愁穿的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