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回魂了。」
溫遇旬突然又探過身,沒扎針的那隻手覆上沈榆的臉,扎著針的那隻手去按護士鈴。
沈榆意識到什麼,往後躲:「別掐我!」
躲晚了,溫遇旬的食指關節和拇指指腹一齊發力,在沈榆臉上留下一道明顯的紅痕。
溫遇旬不喜好開口用嗓子發出聲音的方式來表達情緒,偏愛上手。
「為什麼總是喜歡掐我?我大腿(根部及內側,某些人由於害羞沒敢補充)和……很多地方都還是青的。」
某人威脅做回答:「想讓你給點反應看看,不然真不知道是不是嚇傻了。」
給反應嗎?那在床上他掐自己要的反應又是什麼樣的……沈榆沒想太深,門外有值夜班的護士敲了敲門,往裡推了走進來。
有外人在,沈榆沒敢說話,溫遇旬還好死不死問他:「真嚇傻了?」
語氣是嘲弄多點,還是熟悉的不客氣。
正給溫遇旬拔針的護士約摸四五十歲,氣質很正,看著像很會為兒媳撐腰的善良婆婆。她看他們一眼,罵的是溫遇旬:「人家大晚上來陪你就不錯了,怎麼跟人說話的這是。」
又給溫遇旬打上新的一瓶水:「年紀輕輕就胃出血,折騰自己也折騰別人,三餐一定要按時吃,怎麼就不當回事兒呢?」
見到溫遇旬被批評得說不出話的時刻太少了,沈榆站在護士後半步的位置,狠狠點頭。
眼刀就這樣越過護士彎腰的頭頂飛過來了,沈榆連忙垂下眼。
「對呀姐姐,你看他,他有時候工作忙,一天就吃一頓飯,我也管不住他,怎麼辦呀?」
「嘿,我老公在網絡公司上班,前年就是這樣,」護士被一句姐姐哄得高興,話匣子完全敞開,」說工作忙,一天都不吃幾口飯,大半夜胃疼送來我們醫院了,在床上被我罵了一頓就好了……」
護士絮叨完出病房門的時候沈榆還送她到門口。
由於戰線統一,經歷相似,僅用五分鐘的拔針換藥時間,他們就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護士姐姐向他傳授馭夫之道:「我看你也是個好脾氣的,我跟你說,不聽話的男人都賤!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你發一通大脾氣,把他嚇住了,他絕對聽你的!」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沈榆肅穆地點點頭,當個笑話聽了,然後被護士欣慰拍拍肩膀,關上了門。
回頭看溫遇旬面無表情地靠在床頭,扎著針的那隻手活動極其自如,血液時不時反吸回管,拿著手機在打字。
沈榆就走回去對他伸出手說:「我替你打。」
溫遇旬剜他一眼,不理,打字那隻手放回被子裡,另一隻手不停頓地仍在倔強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