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有间客栈的路上,子文一面担心丁胖子的客人万一是个话痨,说起来叭啦叭啦地没完没了,张良一去被逮个正着,就会泄露墨家机密,一面又担心太磨蹭的话会引起张良的怀疑,便借着买盐的借口带着张良四处讨价还价货比三家,直到弄得卖盐的小贩都不耐烦了,方买了质量不错、价格合理的十斤盐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墨家和儒家互相看不顺眼已经很多年了,相互对骂指责挖苦讽刺也很多年了,就算张良努力争取,墨家领导层也有心缓和彼此的关系,可放下成见联合起来也非一朝一夕的事,况且离流沙攻破墨家机关城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墨家自身还是安全的,人家有没有未雨绸缪的打算还是个问题呢,更别说让张良知道墨家之事了。
“张良先生不用给儒家弟子授课吗?”见你几次,几次都看你那么闲,真怀疑你这儒家三师公的位置还保不保得住。
“今天没我的课,昨天的课二师兄已经代劳,明天的课由掌门师兄亲自教授”张良明确表明,他这几天就是很闲。
果然颜良的关系就是不一般,师兄就是照顾师弟,不过,你们这样无视大师公和儒家弟子们随意代课,就不怕别人说闲话?脑补中的子文一脸坏笑......
“子文既然想笑就笑出来。”
张良怎么知道我笑了?一定是刚刚脑补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笑容,“我没在笑张良先生!”是在笑你们两个。
“子房有说你在笑我吗?”张良笑的温柔又得意。
“你......”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跟他一起何止是智障,智商简直负极化,看来唯有二师公能降服你这张良了。
“哎呀,原来有间客栈这么近,要不,子房带子文去桑海别的地方逛逛?”张良站在‘有间客栈’的牌匾下打趣地说着。
“不用了,先生要还是很闲就去围着桑海城多走几圈吧”我一脸黑线的抱着盐走进厨房,掌柜的,小的已经尽力了,要是真被张良知道了墨家什么机密,只能怪您命该如此。
庖丁的办事效率远比子文想得快,见完墨家客人,饭做好后便用小火煨着,迟迟不见他回来,又想起老莫说过‘子文有很多小毛病,嗯......比如说在桑海附近的树林里迷过路’,要他好好照顾子文,于是庖丁以为子文是在桑海走失了,刚要出门去找,却看子文抱着东西一脸没落地走进了厨房......
这小子回来连招呼都不打,白担心他那么久了,还有,张先生怎么会和他一起来?不会是......不可能的!他应该不会知道,可今日是儒家祖师的祭奠日,按理说他应该和儒家两位当家在小圣贤庄祭拜才对,怎么敢公然违背儒家那套什么什么礼法到桑海街上来?
“子房不请自来,丁掌柜可不要怪罪”张良笑的温润,如同见到好友一般。
“张良先生哪里话,你能来我这儿,我高兴还来不及了,今天是小圣贤庄的重要日子,张良先生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是吃的方面,我丁胖子一定办到!”庖丁标准地拍拍脂肪很厚的胸脯以示保证。
“吩咐不敢当,子房就是想借有间客栈避避风头罢了”每年的祭奠都那么繁琐无趣,还不如与子文在桑海城里兜圈呢~
“哈哈哈,张良先生说的避风头不会是?”张良的坦诚立即赢得了庖丁的好感,和其他儒家弟子相比,张良的确不一样。
“让丁掌柜见笑了”张良谦逊的施礼,而后神色肃穆,“不过,子房此来,还为一事......”
丁胖子我诅咒你越来越胖,胖的走不动道,弯不下腰,耍不了解牛刀法,哭瞎了明宝也不当你徒弟......子文用木棍敲打着盆里的床单被褥,嘴里不停地叨念。
进厨房的时候看见庖丁做的饭菜,还挺感动的,哪想刚感动完,庖丁就叫我洗东西,洗床单被褥也就算了,都是一个色儿的,又不脏,随便洗洗也就得了,可是庖丁还让我洗衣服!
虽然自己的占大多数,可像我们这样的贫民,衣服都是黑色和灰色的,用得着洗那么勤吗?!还说我懒,这不叫懒,这叫节约!节约懂不懂?!
“子文,洗了多少?”庖丁提着食盒来到后院,很明显,他也料到了子文是洗不完的。
“三分之一”我把打过的被单以六十度方向扔到旁边的木盆里,溅起的水花落了些在庖丁的衣服上,心情顿时愉快了不少,幸好不用自己挑水。
“那今天的饭我去送,待会儿记得关门,我可能会晚点回来,洗完就自己休息”这小子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呀。
“是,掌柜的”其实我想说,哪怕你半夜回来,我也未必洗完了。
时至黄昏,丁胖子提着空空的食盒‘大摇大摆’地走在桑海街上,今天的谈话他不得不好好儿想想。
墨家和儒家不相往来已有几百年,想不到身为儒家三师公的张良居然会出手帮助大铁锤和锻造部的兄弟脱险,为班老头出城争取时间。
其实,几年前巨子也说过可以试着与儒家接触,只是一直没有好的机会,现在既然有张良跨出了第一步,那以后的来往也就容易多了......嗯,等下次机关城再来人的时候,让他托个信儿回去问问大家的意见再说。
“这......子文!!!”庖丁一声震天吼,客栈也要抖三抖,可子文依旧在梦乡中自由地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