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梔臉色這才瞬間冷下來,「慎言。」
齊管家翻帳本的動作也隨之一頓,撩起眼皮正兒八經地看向阿梔。
阿梔則看向隨從,這會兒才真正揪住他的錯處,站在至高點呵斥道:「郡主的庭院,輪得到你來指點非議?你什麼身份敢說這話!」
郡主是府里最尊貴的主子,她院裡的丫鬟水漲船高,身份地位僅次於管家,哪裡輪得到他看上看不上。
這隨從也是口不擇言才說出心裡話,但正好給阿梔送了個把柄。
隨從臉一白,梗著脖子狡辯:「我說得是丫鬟,又不是郡主!」
阿梔冷聲冷臉,「不管是郡主還是丫鬟,你都不配這麼說。」
她環視眾人,一字一頓,「還是拿在明面上說。」
只有這兩句話才是阿梔一番話里真正想說的。
場面瞬間冷下來。
阿梔剛才往這邊一站,眾人只覺得她是個面龐稚嫩的小丫頭,根本沒把她當回事,可這會兒一番陷進般的套話問下來,再到她冷聲呵斥,一時間竟沒人敢抬眼看她。
一群剛才還「高高在上」的人,這會兒在一個小丫頭阿梔面前好像都矮了一大截。
在一片寂靜中,老好人齊叔終於想起來合上帳本來打圓場了:
「怎麼說著說著還嚴肅起來了?年輕人之間的口舌之爭,當不得真。志遠,跟阿梔姑娘賠不是,哪能頭回見面就吵起來。」
隨從叫志遠,聞言雖不是很服氣,但還是跟阿梔點點頭,「對不住了,是我嘴巴快說話不好聽,你別往心裡去。」
阿梔自然不可能因為幾句話就得理不饒人,何況這口頭上的理也站不住。
現在見齊管家有意和稀泥,志遠也低頭了,便識趣地順著台階下來,跟著點點頭,微微笑:
「這次就罷了,我也是過於護主了,見不得別人說我家小郡主半句不好,你也別往心裡去。」
志遠臉皮的顏色跟豬肝的顏色一樣,但抿緊嘴沒再吭聲,往齊管家身後退了一步。
齊叔呵呵笑,「阿梔做為大丫鬟,有這份護主的心實在難得。」
他跟家僕們擺手,「你們都下去忙吧。」
「辦宴會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剛才看帳本的時候想的便是這事,」齊叔拿著帳本將雙手往身後一搭,跟阿梔說,「既然姑娘是郡主院裡的大丫鬟,這事不如交給你來辦呢。」
齊叔眼睛笑著,語氣和善,「到時候要是有什麼需要,儘管來院裡找志遠就是。」
他拿話堵阿梔的嘴,「阿梔姑娘可別推脫,年輕人就要多磨練磨練才能成長,這次辦宴也是個機會,你說是嗎?」
「阿梔」是個小丫鬟,是齊管家買進來的,之前根本沒在別的府里做過,哪裡有辦宴會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