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馬車緩緩而行,厚重隔風的厚布帘子遮住車內的主子。
國公夫人姓陳,然而出嫁後她便漸漸沒了自己的名字,能被人叫一聲姓氏都是近親的姐妹了。
陳氏出於緊張,拉著身邊梁佑芸的手,叨叨嘮嘮反反覆覆說著一句話,「芸兒,今日就看你的了。」
梁佑芸溫柔笑笑,安撫性地拍拍母親的手背。
馬車停在楚府門口,下人前去通稟。
府中楚清秋正在練字,聞言筆鋒一頓留下墨點。
楚清秋看著寫壞了的字,將筆放下,邊側身垂眸洗去手上濃重的墨味邊跟身旁伺候的丫鬟說,「你看,她還是來了。」
聲音清清淡淡,跟她的性子一樣,聽不出多餘情緒。
丫鬟沒吭聲,只看向桌上被鎮尺壓著的紙,平平整整,白紙黑字,上面只寫了一個:
芸。
以及桌邊廢紙簍里一簍子被揉皺的「芸」。
026
楚清秋淨完手, 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巾帕輕輕擦拭手指。
丫鬟忍冬輕聲問,「小姐,您不去見梁小姐嗎?」
以往梁小姐過來的時候, 哪怕楚清秋在作畫,畫到一半也會停下筆先去見梁佑芸。
今日倒是有些反常, 雖擱下筆洗了手,卻絲毫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不急, 等個人。」楚清秋將帕子遞給丫鬟。她話音剛落,丫鬟就聽到門外響起老爺的聲音。
「清秋,」楚父站在門口並未立馬進來, 而是說, 「你要是方便的話, 我想同你聊兩句。」
楚父今日休沐沒上朝,身上穿的也是尋常家居服, 跟別家父親面對女兒時的親密和藹比起來, 楚父同楚清秋的相處多了幾分疏離跟客氣。
楚清秋微微頷首福禮,「父親請。」
楚父這才進來,他也不寒暄廢話, 而是直奔主題:
「你向來聰慧懂事, 只是性子寡淡,十幾年來真正交心的朋友也就只梁家小姐一人。不管你相信與否, 我選梁家結親的時候是將這點考慮進去了。」
「梁佑安跟那個丫鬟的事情我昨日也有耳聞, 不過是個丫鬟罷了, 而且你不喜歡梁佑安,想必不會將這事放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