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發顫,啞聲問梁佑芸她是不是多餘的,是不是沒人要她了。
梁佑芸抱著渾身濕透的她大哭著說,「不是。我要,你不是沒人要,我要你。」
顯然此時楚清秋也想起這事,側眸朝梁佑芸看過來,眸色溫和很多,端起手中茶盞微微示意她敬茶。
大吳氏撥弄佛珠的手指略顯慌亂,顯然心不靜。
梁佑芸溫婉一笑,「世俗的茶只敬世俗人。」
她把茶放在大吳氏手邊的小几上,而非遞給大吳氏,「我這杯茶,敬清秋五歲前的母親,你……」
她彎腰放茶,聲音輕柔,「不配喝。」
梁佑芸起身,臉上掛著淺笑,又是那副溫婉模樣。
大吳氏撥動佛y珠的手指一頓,垂下眼睫,自嘲一笑,餘光落在那茶盞上,「施主,說得對。」
說來也有意思,她分明是楚清秋的生母,如今連楚清秋都不在意了,唯有梁佑芸還記恨著。
像是記恨大吳氏拋棄了楚清秋,也記恨大吳氏毀了她童年唯一的快樂幸福,將她跟楚清秋變成兩個需要相互抱著取暖慰藉的可憐人,關系也變成如今這樣畸形,斷不了分不開。
不管誰原諒大吳氏,不管她有沒有資格恨,梁佑芸此生都不會釋懷原諒大吳氏。
為她自己,也因楚清秋。
怕場面僵住難堪,楚府管家趕緊掠過敬茶這一環,趕緊朝下走流程。
楚府管家過來小聲勸梁佑芸,「今日大喜的日子,……何況我家小姐都不恨了。」
「你怎知她不恨?」梁佑芸反問,問完她見楚清秋看過來,抿唇移開目光,心底懊惱了一瞬,不再說話。
楚府管家也怔在原地,好久沒回過神。
楚清秋垂眸抬手將蓋頭重新落下,鴛鴦紅布流蘇垂落晃動的時候,堪堪遮住她嘴角清淺溫柔的笑意,如冰雪消融應了此季的春暖花開。
她從小就不能在意的事情,梁佑芸卻多年如一日地一直替她記恨著。
沒有任何功利算計,純粹是出於本心,亦或是身體本能。
這才是楚清秋今日真正想要得到的答案。
楚家弟弟走在前頭送親,楚清秋雙手端起走在後頭,緩步踏出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