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裡果然冷清,除了忍冬跟其他丫鬟們,只有楚清秋一人坐在婚床上,低頭在折搭在腿上的紅蓋頭。
「小姐您怎麼自己給掀開了。」忍冬驚詫。
楚清秋側眸朝房門口看過去,朝慕帶著阿梔站在那裡,她回忍冬,「那還等誰幫我掀?」
忍冬一時無言,順著楚清秋視線看過去,目露驚訝,然後屈膝行禮,「見過福佳郡主。」
忍冬沒想到今日來看楚清秋的人會是福佳郡主朝慕,目光在她跟自家小姐之間來回,最後說道:「我去給您倒杯茶。」
朝慕笑,「倒也不用麻煩,我來看看就回去吃飯。」
楚清秋將折好的蓋頭搭在腿上,抬眸看朝慕,沒出聲問她看什麼,甚至都不在意她為何來。好似這間婚房來往進出的人,除了梁佑芸,旁人都不值得讓她抬眸。
「我想同你說一個夢,」朝慕坐在床邊繡墩上,看了眼忍冬,問楚清秋,「可以嗎?」
楚清秋朝忍冬頷首,忍冬退到門外將門帶上。
阿梔看朝慕,朝慕抿了下唇,側身抬手拉住阿梔端在小腹處的手,昂臉說,「你別出去,也留下聽聽。」
阿梔垂眸往前走一小步,以庇護的姿態站在朝慕身後,兩人一站一坐幾乎相貼。
「郡主要說什麼夢?」楚清秋收回落在兩人身上的視線,總算開口。
朝慕笑了下,「一個前世今生的夢,你當話本聽聽,要是覺得有意思,便算作是我送你的新婚禮物了。」
前世如夢,直到親口說出的那一刻,朝慕才真正感覺已是隔世。
朝慕從自己生母大長公主朝蘊被人設計開始,說到她回京後的春日宴,再說到辰府出事以及梁府最後的結局。
說到前世春日宴的時候,楚清秋皺起眉,但她等朝慕說完,才搖頭。
「我不會,」楚清秋雙手交疊搭在腿面蓋頭上,清冷的眸子認真看向朝慕,「我不會用清譽一事去抹黑一個女子,也不會為了一個男人尋死覓活,那不是我。」
朝慕也是此生了解楚清秋後,才發現她做不來前世那種事情。
「阿芸,當真死在了大婚當日?」楚清秋舒展的手指不知何時攥了起來。
朝慕點頭,目光停留在楚清秋頭頂鳳冠的主簪上。
那支鳳簪,儷貴妃送的鳳簪,在梁佑芸大婚進宮的時候,楚清秋親手把她簪在梁佑芸頭頂親眼送她出嫁,祝她如這金鳳,展翅高飛。
誰知前腳梁佑芸嫁走,後腳楚清秋就遣散下人火燒梁府。同夜,梁佑芸用頭頂的鳳簪在皇宮自盡。
這便是兩人的結局。
朝慕是看見季姑姑後才想起鳳簪的事情,才後知後覺注意到楚清秋跟梁佑芸之間的那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