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白從這一眼中,看出些東西。看來這小姑娘很是看重自己這個痴傻兄弟。於是孫堅白又換了種說法:「倒沒想到,你這小姑娘竟是個有情有義的,若你真捨得丟下你義兄,一個人去過那富貴日子,我倒要替你伯父考慮考慮,你這做侄女兒的品性了。」
「……」
人話鬼話俱被這人說了,錦葵倒是佩服他的無恥。可她也著實不知該怎樣同這種人打交道,便冷冷下了逐客令,請他們離開。
孫堅白沒想到自己竟被一個黃毛丫頭給駁了臉面,登時不悅起來。轉念一想,眼前這小妮子同東廠連千戶有些瓜葛,便強迫自己緩和了臉色:「你阿兄這毛病,不是先天帶來的吧,遼東這地偏遠無比,想來是沒什麼好大夫的。可京中不同,你若去了京中,可以央求你伯父為你阿兄請個御醫看看,說不得這病情會有些迴轉。」
這話卻是說到錦葵心上了,只可惜,她那伯父連她都不看在眼裡,更遑論是幫著石頭看病了。
待把一群人趕走,錦葵才算放鬆下來,她真的不耐煩同那些心頭上長著彎彎繞繞的京城人打交道。
被趕出小院的孫堅白臉色鐵青,轉頭看向錦家大門,切齒痛恨地說:「不過是扒上個……倒真拿自個兒當人看了。」
趕走錦府一行人,錦葵心裡舒坦不少,繼而準備起明日的相看禮來。
第二天一早,王婆子就同錦葵去兩家相看了。兩戶人家相看下來,錦葵實在不太滿意,先說那王家大姐兒,人長得倒是不錯,可性子被那繼室管得唯唯諾諾,讓她坐著不敢站著,讓她喝茶不敢吃點心,這樣的性子實在不成,一家總不能夫妻兩人都立不住。那劉獵戶家的姑娘性子又太過潑辣,對著自己爹娘在外人面前也呼來喝去的,這樣的人嫁給石頭,石頭怕是會受欺負。
錦葵正為這事兒煩心,門外王婆子又來敲門了。
「葵姐兒,若是這兩家人不行,你就考慮買個人吧。」王婆子搓著雙手苦笑,想了想又說:「我在城中有個老姊妹,是個老道的牙婆,你買個人,到時候這身契捏在自己手裡,也不怕她對石頭不好了。今兒我正要去城裡,你若有想法,咱們便一起去,我還能幫你掌掌眼。」
買人?倒是可行,錦葵想了想點頭道:「那咱們今日便去吧,我去同石頭說一聲。」
「我讓我家大柱去找石頭,我村口約了牛車,若不快點,天黑前可回不來了。」王婆子急吼吼的,錦葵也跟著急起來,拿了些碎銀便跟王婆子走了。
待晚上回家,錦葵發現兩條腿累得快沒有知覺了。那牙婆倒真有些小丫頭在賣,可年紀也太小了,最大的不過五六歲,那要等多久才能照顧石頭?萬一她同上輩子一樣,不待及笄便早亡了,還得讓石頭照顧一個小丫頭麼?
推開自家院門的錦葵,發現孫堅白竟神色泰然地端坐在院中石凳上,家裡卻不見石頭身影,心頭頓時被不安填滿。
「堂小姐義兄乃是至純至善之人,鄙人實在不忍心看他混沌一世,便先行送他入京醫治去了。堂小姐若怕在下照顧不周,可同在下一起入京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