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府上堂小姐可醒了?」
吃罷喝足,孫堅白雙袖一甩,看著最近越發焦頭爛額的錦元良,心裡詭異地升起一絲快慰。任你機關算盡,怕也想不到從自個兒褲襠里鑽出的孽障,能攪亂那往後百步的棋路罷。
「人是醒了,可如今別說提攜錦府,怕是他日得道,第一個要滅的便是我錦府一門。」
錦元良捏捏眉心,石頭越是得用,越說明錦葵對石頭的在意超過了他人想像。
孫堅白不置可否,對於主家這癱子爛事,不是他可以置喙的。
「東廠掌刑連生,近日來多方打聽一年輕女子,那年齡相貌,或許便是府上堂小姐。」
「哦?竟如此?什麼時候的事?」錦元良皺著眉頭,如今不是個好時候啊。
「這事情不太好打聽,那連生尋人具體尋了多久,無人知曉,但我這也是近日才通過幾個同鄉那知道,東廠的人曾經下過江南,去過膠州,尋一個約莫十四五上下的姑娘。」
孫堅白猜想那連生尋的應該就是錦葵,怕是知曉了如今人不在遼東,又失了聯繫,一時之間只能派人暗中打探。
「這年齡同時機,竟也對得上。」
錦元良為官多年,也是那八面圓融之輩,朝中多人幾次三番想跟東廠攀個交情,可苦於沒有門路。今日的東廠,不管是廠公汪淮還是下面幾個叫得上名字的百戶千戶,無一例外要麼孤家寡人,要么半個絕戶。若是尋常上峰他還能投其所好,尋些美女銅臭,可東廠的胃口堪比那饕餮巨獸,就算是舉力傾家也未必能餵得飽他們。
「你去找人同連生搭個線,我見見他。」
錦葵如今病重,聽大夫那意思竟是不大好了,不管怎樣,錦葵就算死也不能死在錦府,若是死前能搭上東廠,也不枉費他拼著得罪席家給她接入京城。
「那……她同錦府的關係?」
如今錦葵同錦府不說勢如水火也差不到哪去了,這時候選擇讓她跟連生搭上線,未必是件好事。
「她同錦府並無大恨,若能搭上東廠,犧牲一個嫡女又算得了什麼?」
孫堅白點點頭,一個蠢出根兒的嫡女,換得東廠的提攜抑或說好意,還是划算的。
錦元良撣開錦袍上的褶皺,若錦葵真是連生要找之人,他也不怕她能飛出他的手掌心,自是有辦法讓錦葵一心一意為他所用,為光正錦府所用。
東廠的人不是說能搭上線就能搭上的,所以在錦元良放出風去,過了好幾日,才收到東廠那邊連生想要見他的消息。對於錦元良來說,他是極其不願同連生打交道,只因此人詭譎多變,上一刻同你杯酒言歡,下一刻你可能就會成為他的掌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