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藤也進到屋中拿了幾塊手帕,幾人系在口鼻之上,只是如今也不知道這般做還有沒有效。
錦葵臉上也不好看,且她心下內疚,若不是自己未問清,也不會給大家帶來這種災禍。
地上坐著的小姑娘攬著自己弟弟,一邊哭一邊道:「我同我阿弟在一起許久,也沒有生病,我阿弟應當不疫病。」
「我們離開河間府的時候,還沒有傳出瘟疫,是到了上京城以後才聽聞沒有離開的那些人中,有得了疫病的。」
聽見她這樣說,幾人心中才算放鬆一些,只是想著外頭的那些流民,錦葵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南藤,你去庫房門口同雁嵐和南星說一聲,莫要讓她們出來了。」
她此時並不能確定自己同南藤還有鹽蛇有沒有染上疫病,她幼年時候附近村子曾出現過一次瘟疫,便是一個去了瘟疫村的人回來後,隔了大半月才發病。
那次疫病死了半個村子,她娘親那時曾拘著她跟石頭好幾個月沒有讓他們出門。親眼見過疫病的可怕程度,她哪裡敢大意。
看著大門口掉落的幾根手指,錦葵也上去埋進土中,便是那門上的鮮血,她也用水清洗過許多遍。
鹽蛇坐在院牆上不敢妄動,南藤給那昏迷的男孩餵藥,又讓那衣衫襤褸的姑娘去梳洗一番。幾人一直在院子中,直到天色大亮的時候,那些流民見占不到便宜,才散去大半。
只是即便如此,幾人也不敢離開這院門,俱都守在一起。便是錦葵去廚房中做的吃食,也都端到了外頭,並沒有讓那對姐弟進入房中。
「你在那睡一會兒吧,莫要太擔憂。」
錦葵指著從屋中搬出來的木榻,讓那名叫巧月的姑娘上去休息一會。巧月洗乾淨臉上污漬後,竟是個頗為清秀的小美人,許是先前給自己塗得那樣髒,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欺辱。
巧月給弟弟也好生拾掇了一番,那男孩容貌更勝巧月,見他二人長相和狼狽的樣子,便知途中應是受了不少罪。
給弟弟餵過藥後,巧月望著錦葵同院牆上的鹽蛇沉默不語,只是一雙略顯機靈的雙眼讓南藤不是很喜歡。
南藤給院子裡的人做了些肉粥,在遞給巧月姐弟後,便去喊在院牆上坐了一夜的鹽蛇。鹽蛇起先還在推拒,見錦葵拿著把剔骨刀坐在院門門口的時候,才默默翻身下牆。
同南藤一起用飯的時候,鹽蛇望著錦葵的背影略微出神,南藤見狀微微一笑。
「可是覺著姑娘同在督公面前時,完全不一樣?」
她知道鹽蛇在好奇什麼,曾幾何時她也疑惑過,姑娘同督公在一起的時候,十分乖巧。可督公不在的時候,姑娘遇見事情,又從未退縮過。
甚至在錦府的時候,姑娘還曾保護在南星面前,不讓別人傷害她。
鹽蛇微微點頭,剛被督公安排到錦葵身邊的時候,他看著在小院中的葵姑娘,便覺著這女子嬌養太過了。他們東廠之人一直都過著那種在刀頭上舔血的日子,最是不喜這等懦弱嬌柔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