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
動作細微地搖晃錦葵,待她惺忪著睡眼看向申春時,他為她攏了攏額間碎發,低聲道:「可休息好了?」
「嗯。」
錦葵也聽見院門打開的聲音,她整理好身上衣物,走了出去。
來人還是青薇,只是今日的青薇面色明顯更差,且她手臂包裹得嚴實,頭上的宮人髮髻也梳得怪異,不夠工整。
想著昨日地上的那一攤頭髮,錦葵微微抿唇。
且今日青薇過來,並沒有帶人。
看見申春的時候,青薇覺得自己心底瞬時湧上一股惡氣。她不懂,為什麼所有人都受了這個農女的蠱惑,汪淮如此,為什麼平吉也是如此?
昨日平吉帶來的小太監見她滿身是傷,便把她送去了太醫院。那太醫說她身上其他傷口倒沒什麼大礙,可她那被汪淮傷過的手臂,算是徹底保不住了。
太醫說她的手臂脈象洪大,是亢陽至極之症,如今已呈脫疽之狀,現下又傷得這般重,若不想喪命,便只有一個法子。想保命,只能用軟布纏繞手臂,待它血絡不通徹底壞死後,快刀切下方可。
她怎麼能夠同意?她若是沒了一條手臂,該如何在這宮中生存?那比死又好得了多少?
今日,她便要來錦葵這裡討個說法,這一切都是憑什麼?憑什麼汪淮死了,還有平吉護著她?
憑什麼她生來便一直被這樣對待,明明家中姐妹四人,父親母親憑什麼讓她進宮?明明她才是同汪淮有御賜名分的人,憑什麼到頭來被汪淮護在手心裡的卻是別人?
「為何?」
青薇喃喃低語,她看著錦葵被申春掩在身後,申春眸光中的厭惡同汪淮看著她的時候一模一樣,都是冰冷中帶著嫌惡。仿佛在說她想要得到別人的寵愛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可憑什麼錦葵可以?
「我才是同汪淮有御賜名分的人,我才是那個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人前的人,為何?為何他那般待我?」
申春瞥向青薇,薄唇微抿,似是想要說些什麼。
錦葵突然按住他的胳膊,上前一步,衝著青薇道:「胡言亂語。」
她實在受夠了青薇總是口口聲聲說自己同汪淮有御賜身份的事,她聽著噁心,她也不想讓青薇用這般藉口麻痹自己。
見錦葵突然上前,青薇那愈發不清明的雙眼瞥向她。
「你怎麼可以……」
這農女臉上紅潤,眼中還帶著沒有消散的惺忪之態。
她怎麼可以?她昨日才得知了汪淮的死訊,她怎麼睡得著?
錦葵皺著眉,實在是不能理解青薇如今的舉動同想法。
青薇忽然上前,想要拉扯錦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