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坐在院中石凳上,萬分好笑地同錦葵說著曾家的事情。
邊說還邊倒了些野果子酒,一飲而盡後,南星繼續道:「那王敏芸也是個心狠手辣的,竟是想要殺害自己的婆母。」
「誰又能想到,曾有業會做出貪銀子,在家中單單豎個井壁的事情呢!」
在鄉下無事,錦葵也從不拘著南藤南星她們,這剛從上京來到遼東,南星也跟申春當初一樣,對這村中充滿了好奇。她性子又活潑,慣愛打聽些家長里短的回來講給錦葵她們聽。
今日早些時候,她們在家中聽聞外頭傳來接連不斷悽厲哀嚎的女聲。
原是王敏芸被她的相公還有公婆,在村中追著打。那王敏芸被打得狠了,竟是跑出曾家,在村中挨家挨戶地砸門求救。
南星聽著熱鬧,早早跑出去看那王敏芸的醜態。她看過後,還不忘回來同錦葵講一番。
只是她說完的時候,發覺並沒有人接她的話,而自己的姐姐不住向她眨眼。
就連夫人也頗為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南星剛想開口,忽然想起來曾珠的身份,張著嘴好半天都沒有合上。
「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轉頭衝著曾珠道歉,曾珠卻搖搖頭,又為南星斟滿酒,示意她並不在乎。
在聽見自己的母親梁荷被王敏芸險些丟進井裡害死時,曾珠的心猛然一抖。可隨後她便升起一股無法形容的感覺。
她自是不希望自己的母親被人害死的。可她同梁荷的感情,便也到此為止了。
從梁荷搶過錦葵給她的錢,跟曾有業和曾虎一起,綁著自己賣給那鎮上的老爺做冥婚娘子的時候,她便同曾家再也沒了干係。
如今曾家人是生是死,是貧窮是富貴,都同她無關。她這條命,是錦葵救的,日後她只會給錦葵做牛做馬,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戴,和酒杯中倒映出的那張嬌俏漂亮的臉蛋,曾珠淡然一笑。
她的父母兄弟為了三十兩銀子,恨不能自己早早去死,而錦葵這個同她萍水相逢之人,卻給她新生。若是她同梅染一樣,生了那催人命的貪慾,做了那背叛錦葵的白眼狼之事。
倒不如讓她早早死了算了。
捏起手中的酒盞,酸澀中帶著甘香的野果子酒入喉,唇齒間帶出一陣果香。
曾珠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伸手點了點自己,又遙遙指了指曾家在的方位,隨後一邊搖頭,一邊擺手。見眾人面上都是一副關懷之色,曾珠心中一暖,倒是體會到了自己以前從未體會過的溫情。
她啊,只覺得自己頭十幾年在曾家的日子是場劫難,而如今她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家人。
南藤拍了南星一下,後又帶著安慰的意味拍了拍曾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