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兒向來以為自己是府里獨一無二的小姐,如今突然要騰院子讓地方,知道了怕是要鬧。
“你真要依著她?”沈建瓴詫異。
沈氏紅著眼問,“那不然怎麼辦?她沒有娘,沒有女兒,她什麼都沒有,所以她可以不管不顧。可我有,我的妤兒才十三歲,豈能真被她毀了剩下的後半生?”
“洲兒也在考功名,家裡要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的青雲路就沒了,老爺您以後在外也抬不起頭做人。”
“那瘋丫頭之所以敢當著我倆的面摔這茶盞,就賭准了我會答應。她知道她不怕,但我怕。”
她做為沈家主母,做為沈妤跟沈洲的母親,要顧及的東西太多了,怎麼可能真跟一個心無所念的人去賭謠言有多可怕。
沈建瓴一個男人,哪裡知道流言蜚語貞操名節能輕而易舉地毀掉一個女人。
他或許知道,但只是知道而已。
沈氏是又氣又恨,手裡的帕子都快被她捏碎了,卻只能點頭答應,“我能怎麼辦,我不依著她還能怎麼辦。”
沈建瓴一聽提到了官途跟名聲,立馬跟個鵪鶉似的閉上了嘴,默默坐了下來。
他吶吶道:“那就先依她兩日,讓妤兒忍忍,等把她送進李家就好了。”
這又妥協了。
沈氏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扔完茶盞後,沈酥喚個下人帶路,朝後院羅媽媽的住處走去。
雲芝挨在沈酥身邊,見沈酥慢條斯理疊起帕子,沒忍住小聲說:“小姐,您剛才發火的模樣跟一個人很像。”
沈酥疑惑,眨巴眼睛看雲芝,“跟誰很像?”
她現在滿身溫和,沒有半分剛才扔茶盞時的戾氣。
雲芝笑,“跟秦少爺像。”
沈酥一頓。
雲芝繼續說,“就您砸茶盞時看著風輕雲淡,但又帶著股狠勁,就跟那天秦少爺踩著陳三時一樣。”
想起某處細節,雲芝眼睛都亮了,“尤其是您扔完東西就擦手,簡直就像秦少爺本人。”
像極了秦虞本虞。
沈酥原先是沒有潔癖的,也不太講究,可她剛才扔完茶盞,無意識掏出巾帕慢慢擦拭指尖。
在雲芝的視角看來,沈酥不管是雲淡風輕的神情還是巾帕擦手的動作,都跟秦虞一模一樣!
小姐說著不心動,說著只是玩玩,但這些小舉動可騙不了人。
雲芝可能是話趕著話,竟脫口而出,“你倆要是一起收拾人,放在一塊那就是夫妻相。”
沈酥也笑了下,清清淺淺的笑意,眼裡帶著細碎光亮跟柔軟,“什麼夫妻相,那是妻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