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跟秦虞是兄弟,小打小鬧可以,但不能真傷了情分跟性命。
今日這場面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如何衡量想必心裡也該有數了。
最後,老太太看向白氏,“萍兒。”
這還是這十幾年來,她頭回喊白氏的名字。
白氏眼眶瞬間一紅,她也好些年,沒聽人喊她名字了。
“珠兒走的時候,有三件事情放心不下。一是愧對我跟老爺,說對不起秦家多年養育寵愛之恩,引狼入室給秦家帶來了麻煩。”
提起亡故多年的女兒,老太太心裡還是一陣酸楚難受。
她珠兒是那般好的一個姑娘,僅是性子柔弱了些,便落得如此田地,沾上李宣流多年,直到今日才算擺脫這塊狗皮膏藥一般的噁心人。
老太太緩了緩,繼續說,“二是對不起秦虞,說沒辦法親眼看她長大了。珠兒說她這輩子活得很是失敗,為人女為人母都沒做好,最後卻要我來替她還這筆欠下的債。”
那時秦珠已經虛弱至極,眼裡含著淚,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剜她自己的心。
她含著金湯勺出生,享受了世間萬般寵愛,臨走之時卻滿心愧疚跟遺憾自責。
她拉著老太太的手,一字一句懺悔,說如果有來世,她定不會這般柔弱無能。
“姐姐她只是心軟而已,錯不在她。”白氏眼淚掉在衣襟上,聲音又輕又低。提起那樣皎潔如月的女子,她無意識的輕聲細語。
老太太抬手拍拍白氏手臂,“我自然知道,可你知道她最後放心不下的是誰嗎?”
白氏抬臉看老太太,臉上淚痕明顯,滿眼的難以置信。
“是你。”
說出來的確讓人驚訝,秦珠一個正妻,將死之時卻擔心府里的一個妾室。
“她說你也不容易,入府也並非自願,很多事情都不會不懂,她說她離開之後,讓我多多照拂你一二。這也是我多年來,容得下你跟兩個孩子的原因之一。”
老太太心善是一回事,白氏的懂事兩個孩子的孝順是一回事,但這裡面最主要的,是女兒臨終時的託付。
白氏一時間淚如雨下,靠在李雲朵懷裡泣不成聲,“我不值得她那樣照顧。”
她進府就是踩著秦珠的臉進的府,有她這個妾室在,秦珠面上已是難堪,秦家臉上格外無光。
可饒是這般,秦珠依舊沒為難她一個身不由己的弱女子,反而多加照顧細心教她。
白氏感激在心,這些年對兩個孩子叮囑全是要對秦虞好,要對老太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