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出现了一幕比较符合妖性的举动——突然趴在地上嗷嗷嚎哭起来,是真的嗷嗷叫,刷刷哭,眼睛里的眼泪跟珠子似的不住往下掉。
徐子卿走过去把它抱在怀里,又是摸又是安慰。
一人一狗的相逢场面仿佛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陆瑶疑惑:“这狗真的是妖吗?”看起来蠢蠢的,有点可爱。
阿朝说:“成精不超过十年的小妖。”
“十年?”陆瑶不解:“蜘蛛精也差不多成精了十多年,怎么那么厉害?”
阿朝说:“吃人和不吃人的区别。”
正经妖怪凭自己努力修炼,最快也要几十年才能有点道行,但若走邪路就会快很多,所以能守住善良本性不害人的妖很难得。
看着那一人一狗相拥而泣的画面,无须赘言,陆瑶已经完全相信赵家那小孩不是这狗妖咬死的了。
半晌后,五人一狗围坐在一锅肉骨头前,狗妖像个乖巧的孩子般坐在徐子卿怀里,卷玉楼给它把受伤的后腿用棒子先固定住,它也不哭,最多哼哼两声,然后坚强的舔鼻子安慰自己。
徐子卿心疼坏了,不时叮嘱卷玉楼小心点、再轻些……卷玉楼从来没觉得给一只狗看诊会这么麻烦。
等包扎好了腿后,徐子卿就把肉骨头上的肉拆下来,肉是肉,骨是骨的一口一口,细细致致的喂给狗妖吃。
直到这时大家才明白徐子卿之前说的狗狗娇气是什么意思,这狗妖到了徐子卿的怀里,就跟变了条狗似的,哼哼唧唧,一拱一拱的在徐子卿撒娇。
徐子卿也就那么宠着它,找回狗妖后的他,总算不再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整个人都鲜活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
“我十岁那年差点冻死在雪地里,是它衔了好多破衣服给我盖着,才救了我一命。有时候,狗都比人有良心,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会带着雪儿走的。仙门容不下我们,那我就自己修炼。”徐子卿说。
陆瑶摸了摸雪儿毛茸茸的脑袋,说:
“玄清山不禁妖,妖也能收入门中当弟子的。”
徐子卿疑惑问:“真的?”
陆瑶点头:“真的啊!你看他俩……他俩都不是人。”
阿朝、小风:……
徐子卿往他们那儿瞥去,似乎想透过他们像人的外表看到内里不是人的一面。
“那,那如果我做玄清山弟子,雪儿……也能吗?”徐子卿犹豫片刻后,便做好了决定,问道。
“原则上是可以的,但你得证明它真的没有咬死那孩子。”陆瑶说。
徐子卿想了想,低头问雪儿狗狗:“雪儿,是你咬的孩子吗?”
“嗷呜【不是】。”雪儿摇了摇它的狗头。
徐子卿说:“看,雪儿说不是它。”
陆瑶:……
“证明!你得让它证明啊少年!到底那天发生了什么,那孩子为什么会死,它得交代清楚才行。”陆瑶说着说着,也觉得让一只狗证明自己有点为难,于是问卷玉楼:
“你修过狗语吗?”
卷玉楼:“……没有。”
陆瑶遗憾的看向小风:“小风你呢?会狗语吗?”
小风白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看我像会的样子吗?
陆瑶没办法只能把最后一点希望放到阿朝身上,希望他学习的范围能够更加广泛一点。
正要开口,就被阿朝冷冷瞪了一眼,陆瑶到嘴边的话又识相的给咽了下去。
“我师父……好像懂一点狐狸语。他之前养过一只九尾狐。”卷玉楼主动推荐他的师父水月长老。
谁知小风听了就嗤笑一声:“什么九尾狐,就是一只田园土狐狸,养了三四年都听不懂人话。”
卷玉楼尴尬:“呃,是,是吗?我只是听说而已,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风一愣,而后干咳一声,糊弄道:“我听师兄们说的啊。玄清山就你不知道吧。”
卷玉楼更加迷茫了:是吗?看来他对师父的事情还是不够了解啊,回去得好好问问才行。
“管他是土狐狸还是九尾狐,狐狸和狗都是犬科,语言……大概也通一点吧。要不我们先把他们带回玄清山,让水月长老听听这傻狗……呃不是,这灵犬的话。”陆瑶建议。
其他人都有些犹豫,毕竟顺序不对。
应该是先证明然后再带人回山来着……
“那个,其实,雪儿会写字。”徐子卿打断了陆瑶他们的思考,纷纷看向他,卷玉楼问:
“你说啥?它会干啥?”
“写字!”徐子卿重复。
说完之后,徐子卿就拍拍雪儿的背,小声说道:“雪儿乖,去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写下来给几位仙长看看。”
“嗷呜呜。【好的。】”
只见雪儿用三条腿走到一处空空的泥地上,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把自己弄得更加灰头土脸,不过地面倒是更平整了些,然后就趴在地上,张开她右爪爪的指甲,在泥地上写下孩子被咬的经过:
当日乃子卿二舅放蛇咬稚子故,吾在外目睹,入室救人未果,稚子已亡,熟料子卿二舅诬陷于吾,吾大惊,逃离徐宅,损及单足,仓皇躲避于此山林中,静待子卿归来,得遇诸君,三生有幸,吾命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