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脫離世界,眩暈的感覺並沒有之前那麼強烈,連予猜測是從周做了些什麼,他不由得感慨,自己這個老男朋友雖然有些獨屬於老年人的固執,但在細節方面永遠是十分周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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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躺在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
關上硯原本有些渙散的目光也在微微聚焦,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心口空落落的。
在他十幾年的悲慘人生中,遇到了一個陽光明媚的男生。
男生拉著他的手,一點點將他拽出深淵。
而那個在黑暗中沉溺已久的人徹底消失,他不會再嚮往光明,因為他要成為光明。
世間苦難眾多,人人深陷其中,他渡只是大海中搖搖欲翻的小船,若想到達彼岸,唯有自救。
一行熱淚流下。
關上硯閉上眼,遲來的痛苦終於占據了他全部的內心。
他並不是不在乎,他在乎那些冷眼,在乎父親的疏離,在乎周圍人的嗤笑,可是他別無辦法,只能強迫自己不去在乎,久而久之,好像連他自己都信了。
可是,如果真的不在乎,為什麼要藏拙?
但連予用實際行動,將那個在黑暗裡迷茫徘徊的他拽出來,告訴他,黑暗總會過去,他該迎接屬於他的光明。
原來,踏出第一步,並沒有想像中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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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太陽早早升起,宿舍里其他人醒來後發現原本他們各自的床頭都放著一瓶熱牛奶,上面寫著一段工整的字——
這段時間感謝你們的幫助,很開心能和你們成為戰友。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朝門口看去,床上已經沒了人影,被子也整整齊齊的疊起來,看樣子離開好久了。
關上硯一晚上沒睡,天微微亮的時候他就出去晨跑了一圈,然後給其他六個同窗戰友都帶了早飯。
想起做完林樾的話後,他又走到了指揮官辦公室門前。
門並沒有關上,林樾正坐在桌前看書。
關上硯猶豫的功夫,就被林樾看見了,林樾道:「怎麼不進來?」
關上硯恍然間被嚇了一跳,隨後又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耳朵,推門進去,道:「指揮官。」
林樾示意他坐下,「今天是周六,怎麼不多睡會兒再過來?」
「睡不著。」關上硯誠實道。
林樾點點頭,抬手在紙上落下最後一筆,然後合上書,站起身,道:「既然睡不著,那就陪我出去走走。」
等出了軍隊,關上硯才覺察出一點兒不對勁兒來,他不知所措道:「指揮官,我們不是不能隨意進出軍隊嗎?」
這些都需要一層層簽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