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已經沒了人打擾,或許是冬天的風實在乾燥,颳得人臉疼,直直往衣服裡頭鑽,連心都颳得生疼。
「祝慈。」
祝慈坦然地看著他:「怎麼?」
靳賀的聲音很誠懇:「你要不要跟我去市局?」
任冬至心頭一跳,這是什麼意思?
祝慈的眼睛裡很純淨,沒有一絲雜質:「我並不覺得我能夠進市局,還是說靳站長也要玩潛規則那一套?」
「呵。」靳賀抬手抵了一下額頭,有些無奈:「我在你眼裡是那種人嗎?」
祝慈說:「不是。」
不光是她,就算隨便抓站里的一個同事來問,得到的都會是一樣的回答。
「我提這事沒別的意思,」靳賀的目光落在遠處的河面上,語氣平淡,眉頭微微皺著,「這小地方不適合你,市局那邊有一個崗位跟你學的專業剛好契合。放心,我不會從中去動什麼手腳,我還沒那本事。」
說完他又自嘲地笑了一下,「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寫個推薦信,估計交上去會被當垃圾給扔了。」
「……不至於。」祝慈沉思了片刻,一時無法給出答覆,只能說:「我先想想吧。」
靳賀輕鬆一笑,雙手插進口袋裡,「那當然,在這工作雖然糟心,好歹也算穩定,是該好好考慮。」
祝慈莞爾,沒有搭話。
任冬至聽得雲裡霧裡,但她的想法跟靳賀出奇的一致。
這裡是她們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可工作與生活是全然不同的,她很少在祝慈的眼睛裡看到光,每天上下班打卡就像是設定好的程序,機械且無味。
她印象中的祝慈不應該是這樣的,起碼在她死之前所看到的祝慈並不是這樣。
她優秀自信,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像太陽一樣發著光,比起枯燥無聊的公文,她更願意把目光放在悠長的歷史長河之中,親手將被塵灰掩埋的畫卷挖掘,拂開塵土,去探尋其背後的故事。
如果年後靳賀真的要去市局了,那祝慈跟靳賀見面的機會也就越來越少,所以靳賀才會主動對她發出邀請吧。
遠處摸魚摸了半天的同事們頻頻往這邊轉頭,一副想八卦又不敢靠近的樣子。
靳賀低聲笑罵,單手叉著腰,對這群單純的同事們有些不舍。
都是一些新鮮血液,充滿朝氣有活力的年輕人。
回了市局又得跟那群老狐狸鬥法,雖然他們不一定罵得過他,不然也不至於一氣之下把他給發配了。
靳賀嘴上說是說讓祝慈和小楊把樣本帶回去,最後還是自己去送了,理由很簡單——他愛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