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虽说是他的成年礼,装饰和布局却颇为老派,透着点浮夸泛滥的精致,没有次卧,主卧紧临着个半遮半露的浴池,用我家女佣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二奶房陈设。
要不是铺了一地毯的游戏手柄游戏机,客厅里乱七八糟的手办抱枕,谁能相信这是他这么个半大孩子能忍受的风格?
他飞快地在地毯中央找了个落脚点,盘膝坐了进去,低头在一堆缺胳膊断腿的游戏手柄里翻了半天,总算挑出个全须全尾的,冲我扬了扬。
“辜哥,接着!上次你玩的关卡,我帮你存档了,这游戏刚出的续作,来试试。”
我一动不动。
为什么他的游戏机都是缺胳膊断腿的?
因为他太菜了。
其中一大半,都是我拖航母的时候,忍无可忍,徒手敲断的。剩下的大概都是他被人暴打的时候,激情掰折的。这堆电子垃圾居然被他倾倒进了新家里,堆积如山,可见他对于游戏的执着和他本人的电子竞技水平一样令人发指。
电子竞技,没有兄弟情,我又不是逛菜市场,为什么要对菜有感情?
这颗小白菜还锲而不舍地朝我展示他到手的几款游戏,我人在屋檐下,终于艰难地盘膝坐在他身边。
四年前玩到一半的关卡,似乎还停留在昨天。熟悉的bgm响起的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我忘记了一件事情。
我忘了哭了。
从听到噩耗那一刻就该留下的眼泪,居然被我忘记了,难怪它像一段无法响起的画外音那样,始终在我的心口,我的嗓子眼,我的眼眶鼻梁,我一切与外界接驳的神经末梢徘徊不去,郁郁不平,等到我后知后觉打开音量的一瞬间,它才铿然作响,没顶而来。
我失去了我面目可憎的父亲,这意味着他不再面目可憎,也意味着我终于失去了我的父亲。
夏煜放下游戏手柄,转而抱着我,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
“辜辜,别哭。”
他用一种相当柔和的手段,把我圈禁在了这个温暖潮湿的小菌包里。
除了不能离开这个地方,我不曾受到任何约束,甚至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当然,禁止外出这一条约定,也是他摊开了,明明白白摆到我面前的。
“外面很危险,你堂哥在到处找你,我不放心,”他道,“谢翊宁把他那堆兄弟挨个收拾了一遍,现在已经是谢氏的太子了,我看他手段,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辜辜,你是不是和他有什么龃龉?”
何止,我还睡过他,跟他谈过一场一厢情愿,惨淡收场的单方面恋爱。
我没敢说,只是闷声不吭地看着sb弟弟。
“放心,在我这里,他找不到你的。”他道,“不过听说他这阵子已经把你的故交找了个遍,你最好不要出门,以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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