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鲲知道这个裘晖语带讥诮,却并不在意,对他而言,探听虚实才是此行的目的。
走进裘晖的房内,虽然桌上还摆着酒菜,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女子。
“裘将军真是好雅兴,在这边关要塞还可以喝喝酒,听听曲。”陈锦鲲进屋扫视了一眼,匆匆笑道。
裘晖倒是一幅理所应当的语气,“陈大人有所不知,我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十余年,先帝在位时我便在此处,吾皇更是褒奖我劳苦功高,换作任何一个人在这个孤寂的地方呆十年,都会寂寞的。正巧我远方的家眷这两天来看我,你刚才听到的就是她为我弹唱的曲子。”
陈锦鲲和阿瑜都沉默着,后面是跟上来的几十个士兵,阿瑜总觉得好像少了一个人似的,猛然间想起来,方琼没有跟上来。
难道陈锦鲲叫他留在下面看马?好像没有吧?
此时阿瑜也不好细问,不过想一想,以方琼的那个身份,上来这边关老营,或许会有些尴尬。
“既然陈大人来了,就进来一起吃顿饭吧。”
裘晖吩咐下去,便有伺候他的亲兵现身,收拾桌上的饭菜,重新摆桌。
陈锦鲲和阿瑜是座上宾,几十个跟上来的士兵另有人招待饭菜,至于山底下那些没上来的人马,也有人招呼。
一张桌子上四个人,陈锦鲲,阿瑜,裘晖,还有桂思鲁各坐一角。
桂思鲁殷勤的给几个人斟酒,时不时的还朝阿瑜笑一笑,陈锦鲲一脸怒意的瞪着他,可那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全当没看到。
“陈大人,我这偏僻的边关之地第一回遇上你这样的客人,真没有想到陈大人在百忙之中,还有空来看看我这个无人问津的老朽。”裘晖这只老狐狸,不假时机的试探道。
陈锦鲲还记得此行的目的,开门见山的说:“不瞒裘大人,本官此次前来,确有一事想向大人讨教?”
“何事?”
“本官此行经过与大靖国临近的几座山林,那里本来是我大渝国的领土,却并没有发现我国的将士在此处驻守,反而发现大靖国的奸细藏在山上,不知道裘大人这是何故?”
裘晖的眼皮跳了跳,转而老谋深算的笑了笑,“想不到陈大人乃是朝中文官,居然也有空来管我们这些边关武将的事情。”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既然恰好经过这里,就过来看一看了。不知道裘大人可否帮我解开这个谜团?”陈锦鲲的眼睛闪着精光,一瞬未瞬的看向裘晖。
裘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参将桂思鲁就先说:“陈大人,我们本来是想略尽地主之宜的,可没想到陈大人却是来兴师问罪的?你和裘大人的官位本属同一级别,你却质问裘大人的职责所在,陈大人可否听过一句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就连陛下也不能过问太多,你却在这里咄咄逼人。更何况这里还有不是朝廷命官的尊夫人坐在这里,可有这样的道理?”
阿瑜打一开始见到这个桂思鲁,就觉得这货不是好人,如今听到他这样的一番话,更是想直接挑起陈锦鲲和裘晖之间的矛盾,这样的卑鄙小人着实可恶。
“原来桂参将是嫌我是个没有官职的妇道人家,可我听说,一品大员的夫人也相当于三品官衔,虽没有俸禄,但也是个头衔。如果大人觉得我身份卑微,不够资格坐在这酒桌上,不如我回去之后就向陛下请个官位,如今宫里面的宴会用酒还是出自我店里的,我想要个头衔应该还是不难的。”
几句话一下子就把桂思鲁堵得没脾气,不敢再拿阿瑜做什么文章。
裘晖见状,却哈哈大笑起来,“陈大人,陈夫人,只怕你们想得太多了。我镇守这边关多年,这里是什么样的情况再清楚不过。本将军刚来的那两年,确实也派过人到临近大靖国的山林之中,但是那里的野兽居多,原本驻扎在那里的将士不是被野兽所伤,就是被那里的毒虫毒物害得丢掉性命,甚至连那里的蚊子多咬上几口,人也会生病。不得已之下,便把人都退了出来,干脆到这能够高瞻远瞩的峭壁上驻扎。”
对于裘晖的解释,陈锦鲲并不买帐,“不知道将军这样的安排,陛下他知不知道?”
“先帝在位的时候,我曾经向他禀报过,后来吾皇即位,让我继续镇守在这里,所以便没有再说明。在这峭壁上,远可以观敌,近可以防守,十余年都没有发现他国有何异动,至于陈大人所说的大靖国的探子,纯属无稽之谈。”
陈锦鲲的嘴角勾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对上裘晖的目光,冷冷一笑道:“裘大人觉得我是在胡言乱语?若不是我在那探子身上发现一样东西,又派人查实一番,也不敢真的相信。
那日,我的人马途经那几座山林之时,抓到一个假扮成野人的大靖国探子,从他身上搜到一份地图。我命人按照地图所指,到山林中寻找一番,发现那地图上标明出来的几个地方,居然都是山林中的矿藏,其中有两处居然埋藏着制造火药的原料。本官觉得此事重大,所以特来这里向大人询问,却没有想到大人视我为敌,果真是耐人寻味呀。”
顿时,桂思鲁打了一个激灵,裘晖的眼皮也跳了跳,两个人相视一眼,裘晖又说:“什么地图?我从未见到过。”
“陈大人,我们这里也常有冒充成野人,实际上想越境的其他国人,你可休要被这些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桂思鲁也帮着裘晖死不认帐。
陈锦鲲轻哼一声,“两位大人以为我是傻子吗?地图我没有带在身上,抓来的奸细就在山底下,若是两位大人不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我只能带着这两样东西向陛下请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