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得罪他?
陛下得罪了他,那也是上朝时都要发愁,让御史们看出来指着鼻子数落半天的,何况他们?
同伴心下紧张得不行,小声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眼前这位……绝对不能沾染。”
当然不是什么身份的问题。
顾家这小娘子可陛下新认的义女,还说是长荣郡主之女,自是得了陛下十二万分看重。
他们都是天子近臣,到是对这一场真假公主的戏份有了一丢的了解,不说全知情,确实比别人知道的多。
陛下待这位可是相当得慎重。
这位公主,身份上肯定没有什么娶不得的地方。
他们也是世家公子,真要仔细算,到是门当户对,没什么不好。
可这样的心思,就是真有点,也不能表露出来。
外人不知道,他们这日日守在陛下身边的难道不清楚?这位已经让那位国公爷盯上了。
不只是盯上,国公爷虎视眈眈的那架势,简直视这位公主如软肋,谁碰谁死!
大家大好的前程,实在不必为了这点美色就放弃自己的小命。
国公的地位本就算是相当高,何况还是那位,那位手里掌着皇城司,想让他们这些人死得无声无息,根本就不是难事。
再说,就算不说生啊死啊之类的可怕的话题,就人家那心眼,一百个小曹也赶不上,让人家整死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
“哎。”
曹尚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手里捏着装银锭的荷包,一时丢也不是,藏也不是,哪里还呆得住?连忙红着脸告辞而去。
殿前司的人对视一眼,齐刷刷冲顾湘行了一礼,调头飞速疾驰而去。
所有人,由始至终连看都没看李畅一眼。
李畅身体颤抖,死死地盯着这些人的背影,目中的光芒一点点地消散,就如燃烧过后的一点余烬。
到是顾湘看了看她,还走过来细细看,轻声道:“你这么坐着,过一会儿左胳膊便要不过血了,我瞧这毒有些不寻常,你最好别太激动,平躺在地上,缓和一下呼吸,等大夫来了再行处置。”
李畅脑子里嗡得一声,气血上涌,死死揪住铁栏恶狠狠地瞪过去。
顾湘怔了下,也便收了声。
她当年在医院也学到不少的东西,今天也不过是瞧见了,提点两句,人家不听,她自是不强求。
李畅这人,在顾湘心里死了都不无辜。
和李畅比,关老丈关齐却是精神焕发,愣是连脸上都多了一丝血色,竟又添了口气,好似即将熄灭的灯烛又加了一点油。
“我,我还要多撑一时片刻。”
他忽然不想今天死。
今天是顾厨的好日子,他死了岂不晦气?他怎么都不肯让李畅高兴片刻的,于是便连死,他也要硬撑着换个时辰。
顾湘也回头看了眼关老丈,心下叹了口气。
到了关老丈这样的地步,多活片刻,也只是多受一点罪。
顾湘摇摇头,收回目光,抬头看了看天色,她身单力薄,没多少能力,能顾好自己,顾好自己的衣食父母,就已是天大的幸运了,眨了眨眼,回头冲一众食客们笑道:“雨都要淹到膝盖了,诸位还不快回家?”
说话间她便招呼了声,身边的帮厨们就连忙收拾东西。
林枫鼻子抽了下,眼眶红得厉害。
其他食客让他哭得忐忑不安,齐刷刷叹了口气。
顾湘全然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看了看这一堆哭丧脸,仔细想[新船说fo]了想,也没想到京城最近有什么德高望重,深受百姓爱戴的父母官办丧事。
“王哥,咱们情报这一块儿,你还得抓紧。”
老狗郑重点头。
不必自家小娘子说,他也要抓紧的。
悄悄这事,圣旨都到了,小娘子被封为公主,他们愣是没能提前得了消息,这……可如何得了!
封公主又不是陛下一张嘴就能定的。
从陛下下了决心,到这封圣旨送出来,那都是要经过很多的步骤,不光要和大臣们商议,还要门下省等盖章同意,光是顾湘拿在手里的这圣旨,上头就有各种印信一大堆。
既是经了这么多的步骤,居然半点消息都没传出,老狗自然要反省自己如今这探听消息的能力。
“这,这家里的规矩,是不是也要赶紧改一改?”
老狗愁得不行,“可咱们都不懂,赵娘子,您怎么看?这公主府到底是个什么规矩?”
赵素素:“……那也不是一句半句地能说明白。”
顾湘却是一点都没有真实感,反而哭笑不得:“先别张口闭口的公主府,我听着别扭。”
老狗讪笑:“……这不是该练习练习。”
赵素素忍了半晌,才按住眉心:“闭嘴吧,别乱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