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魚也有些呆滯,沖大媽的背影比了個「牛逼」。
不多時,一名賊眉鼠眼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跑過來,扒著高高的綠化灌木四處張望。左右看看沒見人,低頭準備打個電話,忽然被人塞住嘴巴麻袋套頭。
陸魚手腳利索,拖進綠化帶,叮咣就是一頓亂揍,揍完還叫老楊沖他腦袋尿尿。老楊熱血上頭,當真解開就尿。尿完,陸魚大喊:「吃屎把你!」拉著老楊就跑。
兩人一路狂奔,跑出了兩條街去。
老楊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就哭了,抱著陸魚說:「魚啊,我覺得暢快多了,一點也不鬱悶了,嗚嗚嗚……」
倆人坐在街邊,喝便利店買來的啤酒,吃兩塊錢一袋的花生米,肆意大笑,放聲高歌。
陸魚捏著手裡的空罐子,問老楊:「你記不記得,我跟明硯分手那時候的事?」
楊沉已經有些喝大了,木著舌頭嗚嗚啦啦地說:「記得啊,怎麼不記得,可太記得了。你那天原本高高興興的,回了趟陸家,說是要把錢還給他們從此再不相干。誰知道回來就發了瘋,拉著我喝酒,哭喊什麼『所有人都拋棄我,誰都不要我』,然後把攢的三百萬全給陸家了,還給明硯打電話說不去找他了要分手。」
陸魚聽得瞪大了眼睛,很是驚訝,怎麼也沒想到,他倆分手竟然跟陸家有關。
「你說你,到底發什麼神經?多攢那兩百萬是你拿來出國找明硯的錢,怎麼就給陸家那群混蛋了,拿來請我吃麻辣香鍋也好啊,」老楊說著說著,歪倒在陸魚背上,嘟嘟囔囔,「兩百萬,那能買多少雞翅午餐肉……」
陸魚扛著老楊回家,他不敢把喝多的人自己扔著,便扛到了他和明硯的家。躡手躡腳地進屋,把老楊扔到自己床上,胡亂擦洗了一下蓋上被子。
看楊沉沒什麼事,陸魚便簡單洗個澡換了衣服,往書房去,翻找過去的記錄。
他大學時候有一本記錄好詞好句的筆記本,除了摘抄,他偶爾會在上面寫一些靈感記錄,也會寫幾句小秘密日記。
龐大的書架上,全是出版書,筆記本這種東西,應該會放在箱子或抽屜里。陸魚翻箱倒櫃,終於在書架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了那本黑色封皮的大筆記本。
略過前面的詞句摘錄,陸魚找到了記憶里的最後一頁,開始緩慢地向後翻找。最後,停在了字跡混亂的一頁。
這一頁看起來十分癲狂,字寫得有大有小,歪歪扭扭,力透紙背,有幾個收尾甚至劃破了厚實的紙張。
【我是被拋棄的,一直都是被拋棄的。不是人販子拐賣的,也不是熟人贈送的,是被親生母親拋棄的。媽媽拋棄了我,陸家拋棄了我,明硯也拋棄了我。都走!你們都走!去追求你們的好前程!走啊!讓我自己在黑暗中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