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頓時亂作一團,人們驚呼著不敢走更不敢進門,只能瑟瑟發抖趴跪在地。
陸魚攬著明硯,往牆根縮了縮:「你看,蹲牆根是對的吧?咱要是扒牆頭,指定被他一箭穿心。到時候我只能變成復活歸來的三叔了,而你,是兄終弟及、再嫁三叔的可憐二嬸。」
明硯扛了他一肘子:「你少說兩句吧。」劇情正緊張,他在這裡玩倫理梗,實在破壞氣氛。
「這也是正經事。」陸魚小聲嘟噥。
花聞遠箭法如神,把來捉姦的人們嚇得兩股戰戰,甚至不敢去扶中箭的陳千總。僵持了片刻,花聞遠的親衛們已經把剩下的三名千總也抓了,有一位顯然還是從床上抓起來的,衣衫不整,罵罵咧咧。
「既然諸位不想睡,那便都來喝酒吧。」花聞遠從房頂上跳下來,請眾人去江州駐軍大營中最大的宴客廳。
命人點起燭火,花聞遠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拍開酒罈泥封,叫謝重雲提著給四位面色鐵青的千總倒酒。
謝重雲覺得好玩,單指勾著酒罈子,胡亂給眾人倒酒。敞口大碗,高高倒下,酒液飛濺,就差兜頭往下澆了。
肩膀上還插著箭矢的陳千總,被烈酒濺到傷口,疼得呲牙咧嘴。
陸魚磨了半晌,終於從明硯那裡要來一包瓜子,樂呵呵地坐在上首咔嚓咔嚓地磕,還熱心地分給旁邊的陳千總一把:「來來,配著下酒,別客氣。」
陳千總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那位還穿著褻褲的千總開口質問:「花聞遠,你什麼意思?」
花聞遠不答,只是慢慢喝酒。
上輩子他忍這四個老東西忍了很久,等程家讀書人算清了帳目,這才發難奪了他們的兵權,重新分配軍田。這次,他可不想忍了。
明硯閒著無聊,給自己畫了一把沒殼的瓜子仁,拍開陸魚試圖偷拿的手,悄悄在桌下塞給了花聞遠。花聞遠面不改色地塞進嘴裡,繼續瀟灑地喝酒。
扣著這群人喝酒到天亮,等太陽升起,親衛們帶來了幾口大箱子,後面還跟著許多人。軍戶人家,每家出一人前來,親衛告訴他們來領糧食,一家出一人。
聽說有糧食,人們都到得整整齊齊。
花聞遠起身,叫謝重雲挑開箱子,裡面竟都是白花花的借條。
「軍田,是分給軍戶屯田戍邊所用,為的是養活軍隊,不是養活軍隊的千戶!」花聞遠抓起一把借條,「有些人做了千總,便以為自己是千戶侯了,私占軍田,侵吞軍糧,還放印子錢。」
說到這裡,突然有一老漢衝出來,跪地哭訴:「將軍,求將軍為我做主,小老兒一家八口,都被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