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準備帶兩千人,去剿滅西邊的反賊。那個所謂的反賊,據說是一名叫賀大錘的鐵匠,因不堪匠戶徭役,殺監管官造反。小打小鬧數月有餘,也只占了一座小城而已。對花聞遠來說,兩千人足夠活捉那賀大錘回來給他打鐵。
剛剛整裝完畢,京中突然傳來聖旨,叫花聞遠不必理會那小賊了,速去邊關迎擊韃子。
花聞遠打發了傳旨的官員,自己坐在帳中,思索良久,提筆寫了一封奏摺。言說江州糧草不足,軍戶十不存一,已經沒有什麼兵力了,僅剩不足兩千人,只能小範圍剿匪平亂,無力前往邊關。
【臣斗膽,舉薦錢破狄錢將軍。錢將軍用兵如神,定能守住寒城關。】
上輩子錢將軍靠著太監奪軍權失敗,死前也沒能指揮上邊軍一日,這輩子合該滿足人家的雄心壯志。
這封摺子送出去,皇上便該知曉,花聞遠得了江州兵權但不聽皇令,這便是造反。
但皇帝又不能說他反了,因為花聞遠上完摺子就去平亂剿滅反賊了。
京城裡的皇帝甚是疑惑,問兵部尚書:「花聞遠這是何意?」
兵部尚書心裡門清,但不好照實說,畢竟現在就算認定花聞遠是反賊,也沒有多餘的兵力去剿滅他,只得糊弄道:「江州連年遭災,稅賦一直繳不上來,興許確實虧空得厲害。花家世代忠君,花聞遠才十六歲,應當沒有那個膽量造反。」
皇帝想想也是,花聞遠才十六歲,誰十六歲會立志當個反賊的?
於是各方互相糊弄,當真點了錢將軍去守寒城。
而花聞遠,正騎著神駿大馬,在賀大錘的城外叫門:「大膽反賊,速速開門!」
「嘖嘖,這算不算賊喊捉賊?你是反賊,我自己知道我也是反賊,但我不明說,我就能代表正義消滅你,」陸魚坐在城外山坡的涼亭里看熱鬧,對低頭畫畫的明硯說,「這就跟我爸媽似的,我都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了,他們還說『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叉燒』。」
陸魚說罷,繼續咔嚓咔嚓嗑瓜子,心中得意:跟老子玩輿論,老子會埋伏筆,陸家最好別來惹。
他只是隨口淺淺打個埋伏,明硯卻是聽到心裡去了,心疼地抬頭看他:「你什麼時候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
明硯一直以為,陸魚大概是上高中那會兒知道自己身世的,陸家則說是陸魚成年後才告訴他的,但現在聽著似乎不是。
陸魚對上明硯滿是疼惜的眼睛,有些不自在,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戰場,狀似隨意地說:「弟弟出生我就知道了。」
明硯輕握的拳頭一緊,那可是十歲的時候:「為什麼?」那么小的陸魚,是怎麼敏銳察覺出的?
陸魚咂咂嘴:「因為他們給弟弟取名陸霆澤啊,這名字一聽就是那種為了找女主下令讓全城高速口封路的霸道總裁。我呢?陸魚……豪門太子爺叫陸魚,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