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都不安分的陸魚,瞬間老實了,做了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明硯睡得更舒服,之後就一動不敢動了。
他覺得自己宛如養了一隻嬌貴的貓,這貓主子平時不會主動靠近,今天心情好賞他抱著睡。他被小貓咪柔軟的毛毛貼著,心癢手癢,但為了留住這難得的親近,只能假裝自己是個木頭人。
等懷中人呼吸均勻,身體徹底放鬆下來,陸魚才慢吞吞抬手,摸了摸明硯的頭髮,將一縷跑到眉毛上的調皮髮絲撥開,在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如羽毛的吻。
陸魚又忍不住嘴角上揚。他覺得親密接觸之後,整個世界都煥然一新,好像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他似乎擁有了更多無形的權利,可以放肆觀看,大膽觸碰。再也不怕自己過於熱烈的眼神會有冒犯,再也不用伸手擁抱之前還問一句「可不可以」。
心滿意足的陸魚,掖了掖被角,抱著心愛的人合上眼。
夢境氤氳,他似乎回到了家裡,坐在書房,看著書桌上還有半年就到期的婚姻合約,心中泛起一陣酸楚。
他聽到了明硯下班回家的聲音,聽著他洗澡換衣服,聽著他回到臥室窸窸窣窣地忙碌。
陸魚赤腳站在地毯上,看著對面臥室沒有關上的門。他像被無形的線拉扯著,一步一步走進了那間臥室。
正給枕頭裝罩子的明硯回頭,漫不經心地問他:「有事嗎?」
陸魚張了張嘴,說不出話,突然撲過去,把明硯按倒在絲質的被單上,咬住了那脆弱的脖頸。
明硯下了一跳,驚惶地掙扎:「陸魚,你幹什麼!」
幹什麼?他想,他說不出口,他可以用這種方法,告訴明硯自己有多愛他。他實在無法忍受明硯會離開他這件事。
明硯掙動不開,索性放棄了抵抗,也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氣得,一滴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滑到了正親吻他臉頰的陸魚嘴邊。
嘗到了淡淡的鹹味,陸魚腦子裡迴蕩起陸父的話:「你爸是個強X犯,把你媽欺負了才有的你。你最好別去找你媽,你就是她的噩夢。據說這種基因會遺傳,長大了也要作奸犯科,像你這種孩子一般人家都不敢要的……」
他被這眼淚燙到,猛然清醒,宛如受傷的野獸,發出嘶啞而痛苦的低嘯:「對不起。」
起身,倉皇而逃。中途又不放心地回頭,看到明硯還躺在原地,只是抬起一隻手臂,擋住了眼睛。
陸魚睜開眼,心中焦躁不安。
這夢比先前的幾次都要清晰,他其實心裡明白,這多半不是夢,是陸大魚的記憶。他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找根煙,卻驚覺自己沒有抽菸的習慣。
為什麼要找煙?
明硯已經醒了,正劃拉著光屏看宵夜外賣。
陸魚抓住那隻手,把一根修長的食指塞進嘴裡。
明硯:「……怎麼醒了就咬人?」
陸魚吸了兩下那指尖,得到了些許安撫。
明硯嫌棄地動動濕漉漉的手指,點點陸魚的唇:「你是小朋友吧,口欲期還沒過。」
陸魚親了一下那指尖,小心地握緊,輕聲問:「你跟陸大魚,這三年,都沒有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