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上輩子,你救過我,但是後來祭祀台崩塌,你也跟著我死在了那場災難里,我救不了你……」
「所以我不想,這輩子再發生這樣的悲劇,我不想要寨民們的命了,我只想毀了祠堂。」
「去哪兒都好,離開苗疆,這輩子再也不回來。我哥哥死在這兒,阿爸阿媽也死在這兒,我不想了……」
祈綏抬眸,忽然有些迷茫。
上輩子,救過他?什麼時候救的?
到底是自己救過他,還是原主?
他眉心微皺,心口堵悶悶的,帶著傷藥走到床邊,給他往傷口上塗藥。
他喃喃道:「迦南,我不想你去送死,這個祠堂一定要毀掉嗎?我們現在就離開苗疆,好不好?」
迦南別過了頭,拳頭無意識地握緊。
「我不要他們的命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祠堂我必須毀掉,他不是我們的神明,是吃人的怪物,是惡靈。」
祈綏垂眸,專心致志地擦著他的傷口。
有什麼話想說,又一個字沒說出來。
糟心透了。
「綏綏,祭祀就在半個月後,我會在這之前送你離開苗疆,不用擔心會連累你。」
「我不怕連累……」祈綏說。
「我怕。」
迦南望向他,眸底深邃窺探不進半分複雜的情緒,疼得瞳仁發顫。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是我強人所難,本來我們不該有交集的,可是我真的……我不敢。」
他怕萬一行差踏錯,就會出現上一世的悲劇。
祭祀台崩塌,祠堂化為一片廢墟。
古老的苗疆部落就此覆滅。
祈綏手指用力,在他傷口上不輕不重地摁了下,「別矯情,祠堂的事我會解決的。」
「你解決什麼?祠堂危險,不是外人隨便能進去的!」
迦南咳嗽了聲,眉頭狠狠皺起。
祈綏漫不經心地回應,「你別擔心了,我有分寸的。」
「什麼分寸?」
迦南嗓音沙啞,神情慍怒。
「綏綏,這是我的事,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是我該承受的,你不該摻和進來。」
祈綏掀眸,表情淡淡的。
「別對我大呼小叫,我從小就怕狗。」
兩人壓根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迦南有些著急,臉色沉了幾分,「祈綏!」
他叫他全名,他叫他全名!
「你跟誰擱這擱這呢?」
祈綏噌的下站起了身,把藥罐子往他懷裡一塞,「老子不伺候了!」
迦南頓時氣息不穩,從床上爬了起來。
捂著胸口冒冷汗。
「祈綏,我說的你到底聽明白沒有,我不需要你替我做任何事,我明天就送你出苗疆!」
祈綏本來心情就不爽,這會兒更是惱火得很。
這傢伙怎麼就一根筋呢,要是他去送死了,自己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