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池,我把錢拿回來了。我沒殺他,我沒有……我不會殺他的。」
俞池忽然動怒,一把將人推開。
雙手抓著他的肩膀,失控般地沖他大喊。
「祈綏,你一個人去找他,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到時候動起手來,你能保證全身而退嗎!」
「那八百萬有什麼重要的,比你的命還重要嗎!要是你出事了怎麼辦?我,我怎麼辦……」
俞池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最後堵在喉間,哽咽著化為明顯的哭腔,藏匿於這囂張肆意的雨夜。
雨點噼里啪啦地搭在傘面,不住地往前傾斜,淋濕了少年後背大片的衣衫。
祈綏眼眶微紅,伸手撫摸上少年的臉頰。
一點微熱鑽進手心裡,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他說:「俞池,別為我難過。」
「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沒有人能傷得了我。所以你哭了嗎?你哭,我也會疼。」
俞池失神的下一秒,少年手中的傘落了地。
大雨瓢潑下,祈綏攬著他的脖頸往下。
溫涼的唇瓣貼近。
任由冰涼降落,他們站在世界喧囂中擁吻。
雨水鑽進眼睛裡,又刺又疼。
俞池焦躁不安的心被安撫,原本混沌的大腦只剩下一片空白。
「綏綏……」
「嗯。」
灼熱的溫度轉瞬即逝。
祈綏垂眸,靠在他的頸窩間,呼吸起伏時留下專屬於他的痕跡。
「俞池,我給了你傷害我的權利,你的一言一行都會影響我。所以,你不能哭,更不能為我難過。」
「我聽你的話,沒有殺俞偉明。但八百萬是我欠祈家的,必須拿回來。你會怪我嗎?」
俞池搖頭,撿起地上的傘舉過兩人頭頂。
擦去少年臉上的水珠,嗓音囁喏沉啞。
「我不怪你,我只是害怕,害怕你……」
如果真的鬧出了人命,到時候祈綏不僅會被戳著脊梁骨罵,更是葬送了後半輩子的人生。
到時候讓他怎麼辦?他又該怎麼辦……
「你別凶我,我沒事,我還好好的。」
祈綏笑出來,濕潤的手自然地去理他的領口,蓋住那抹殷紅的痕。
「俞池,事情結束了。我們回家吧。」
「我們回家,過生日,切蛋糕。」
少年眼眸微閃,婆娑的視線透過傘檐落在霧裡縹緲的矮舊平房。
那顆提起的心終於墜下,墜下。
「好…我們,回家。」
墨色的濃雲翻滾在漸青色的天,冰涼的雨珠擦過少年素色的指尖。
居民樓最後一盞亮著的燈光熄滅。
兩人並肩走在梧桐樹垂落的葉蔭,漸行漸遠。
祈綏抓起俞池的手,把傾向自己的雨傘往他那邊挪了挪,歪著腦袋沖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