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辭眼神一眯,長指摩挲在兔子身上的軟毛。
「我記得你同窗紫菘神根不純,是瑤池後花園修煉出來的蘿蔔精,如今你竟連他都打不過?」
怎麼可能!
那樣式兒的他一次能連根拔起十個!
但祈綏不能狡辯,不然眼淚就白流了。
他委屈巴巴地搖了搖頭。
「打不過,真的打不過,他太陰險狡詐了,你看……」
說著,祈綏把手伸了出來。
手腕上有一處明顯的紅印。
是他上課跟紫菘玩石頭剪刀布,輸一次就打兩根手指,打紅的。
沒說謊,他確實打不過!
褚辭擰眉,瞅著上面紅艷艷的一片,溫涼寬闊的手掌托起了他的腕骨。
輕輕捏了捏,「疼嗎?我給你上點藥。」
祈綏扁了扁嘴,眼睛眨出淚花來,調子矯揉又造作,「疼啊……」
話音剛落。
褚辭一下甩開他的手,冷臉道:
「疼就對了,自然神天賦異稟,按理說同齡人都不是你的對手,但你連只蘿蔔精都打不過。」
祈綏:…………
老東西,凶他是吧!
今晚就往他被窩裡塞毛毛蟲!
祈綏不敢跟他正面剛,低眉順眼地不說話,一副乖乖認錯的好孩子樣兒。
「時歲五百,水系術法不精,火系也是個半吊子。你若這樣,日後可如何自保,又如何庇佑蒼生!」
聞聲,祈綏抬眸,心裡有塊地方堵堵悶悶的。
剛才紫菘對他說的那番話又在腦海中浮現。
他糾結著手,不明情緒地攪在了一起。
神情難過。
「褚辭,神生來就得守護蒼生嗎?可我不想……我為什麼不能是自己……我不想。」
他雖然是雪山獻給世間的神靈,可雪山屹立萬古而不倒,從未說過他的責任是守護世間。
但神界的人都這麼說。
他們說神就該憐憫眾生,那是他們作為上位者睥睨下界的己任。
可是,可是……他為什麼不能是自己?
「綏綏……」
褚辭顯然一愣。
他從軟榻上起來,白軟的兔子躺在他的掌心中,又被送進了少年懷裡。
半晌,他道:「不願意也沒關係,只要我在,沒人會逼你。喜歡自由,那便去。」
祈綏內心怔松,茫然感似乎也在此刻逐漸消散。
褚辭又接著道:
「但是,精修術法是讓你有能力保護自己。而不是在外被蘿蔔精欺負,在內又被招搖嘲笑。」
招搖,門口梧桐樹上的那隻死鳥!
祈綏撇撇嘴,抓了抓兔子身上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