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酌睨他一眼,沒說好或不好。
季眠知道,這是默許的意思。
他樂顛顛從工具箱裡翻出刨子、鑿子和一把小刻刀,自己找了個板凳在角落坐下。
那塊巴掌大小的木塊在他手裡翻來覆去轉了幾圈。
終於下手了。用刨子削去木材的粗糙部分,將其打磨得光滑,再用磨具進一步磨平,這一步季眠做得很熟練,畢竟這兩個月來他每天都在重複這項工作。
拿的鑿子季眠沒用上,事實上,他還不會用它打形。
至於刻刀……
季眠瞧著手心裡被自己磨得圓滾滾的木頭塊,握著刻刀的手指攥了攥。
他很謹慎地在上面刻了幾個圓潤的小凹槽,這過程花了將近半個小時。
這邊,段酌已經扔下鑿子,準備收工了。
「還沒好?」
季眠手裡握著他的大作,道:「差不多了。」
攤開手,一顆圓潤的木材靜靜躺在他手心,灰撲撲的,表面有三四個淺淺的凹陷。
段酌眉頭鎖緊了:「這什麼?」
季眠有點窘迫:「是顆土豆。」
「……」
「還真是……」段酌頓了頓,「栩栩如生。」
季眠默默把他的土豆收進懷裡,決定之後還是好好刨他的木花吧。
第9章
時間轉眼到了年前。
孫齊還有段酌手底下的其他人全都離開這裡,回家去了。
季眠沒有對過年的概念,而原本的「季眠」十幾年來也不曾有過這種經歷。「季眠」留給他的常識里,春節是這裡的人們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與家人團聚的日子。
季眠沒有家人,於是他認為春節應該與自己無關。
他本打算就這樣在三樓的房子裡窩上個幾天,直到其他人過完節回來,他就可以繼續刨他的木花,重新過他平淡又開心的日子。
直到年三十這天晚上,他的房門被敲響。
打開門,站在門外的是段酌。他穿得很單薄,外面是件黑色的短外套,裡面只有一條低領的白毛衣。在這樣的深冬,顯得格外冷。
季眠瞧著他,不自覺攏住了自己的羽絨服,小聲開口:「哥?怎麼了?」
段酌的回答一向簡短,只有兩個字:
「下來。」
季眠便隨他下去二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