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酌眉頭緩緩皺了起來,卻不是嫌棄他動作慢。
這一年,季眠變化很大。之前那頭誇張「時髦」的髮型被剪成寸頭,後面長了又修了幾次。
季眠本身是直發,發量多,但是細軟,並且很容易炸。
頭髮留長以後,如今就在腦袋上軟軟地蓬起來,像是貓咪炸起來的毛。任誰看他都忍不住想薅一把。
在木雕店裡捂了一年,季眠比剛來時更白了,白了好幾個度。站在那裡,像塊人形的反光板。
段酌盯著他瞧了半晌,忽然對孫齊道:「去找把傘。」
「啊?」孫齊很懵。
要下雨了?天氣預報上沒說啊!
段酌一個冷淡的眼神掃過去。
「哦哦!」孫齊麻溜地去了。
這邊,季眠拽著自己的短袖下擺,將衣料在鐵皮邊沿上墊了一下,總算是上去了。
他的腰露出一截,很細,白得晃眼。
段酌原本懶散倚著身子,從後視鏡里看他上車,見狀偏過了腦袋,不再看了。
季眠鬆開手,衣擺落下,重新擋住白晃晃的腰身。
沒多會兒,孫齊回來了,手裡握了把薄雨傘。
傘面很劣質,瞧著幾塊錢買的,一看就是糙極了的男人用的。
「換一把。」段酌語氣平穩無波,「能擋太陽的。」
「啊?太陽傘?」孫齊單手捧著雨傘,「大哥,我沒有啊!」
「找你穆姐去借。」
季眠不明所以地看著這一幕,腦袋裡跟孫齊的想法一模一樣:「哥,今天要下雨嗎?」
沒得到回答。
季眠便不吭聲了。
孫齊再回來的時候,左手拿了一把淺綠色的素麵太陽傘,裡面膠著黑色的塗層。
「這回肯定對了!我找穆姐要的。」
段酌「嗯」了聲,對季眠:「打著。」
「……」
為什麼要他打傘?
但大哥說的話,他要聽。季眠一直謹記這一點。
【呵呵。】系統忽然冷笑一聲。
季眠感到莫名其妙:【你怎麼了?】
回答他的仍然只有一聲:【哼。】
季眠不理系統了。他從孫齊手裡接過傘,撐起來。灼熱的日光霎時間被隔絕在外,好像空氣都涼快了幾分。
孫齊搔著頭:「你小子還真有耐性,居然真的削木頭削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