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佯裝冷臉:「你……」
剛要說什麼,大腿被季眠用膝蓋輕輕蹭了下。
「哥,」季眠仰著頭看他,眸光乾淨明亮,說的話卻與他天真的神情大相逕庭:「我想做。」
「……」
兩人就工資卡的問題達成共識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早。他們誰也沒能說服誰,索性放棄討論這個問題了。
異地的感覺著實不好受。
季眠才上班兩個月,段酌就受不了思念的難捱,大老遠坐車來看他。
他店裡雖然也有活,但比季眠的時間相對自由許多。
前兩天熬時間趕一趕,後幾天就能鬆快些。
有時候放長假,則是季眠回去,有來有往。
可總歸不能天天跑在路上。
其實還有別的方式能夠解決問題,比如視頻電話。
但是他們還是不習慣像普通情侶那樣打視頻電話。還是彆扭,每次在那小小的屏幕里對上彼此的視線,兩人就不自然地移開眼,看天看地,唯獨不看對方。
段酌絕不是什麼坦率的傢伙,平常也極少跟季眠說情話,想從他嘴裡聽見一句情話,簡直難如登天。
季眠同樣容易害羞。
是以,他們戀愛兩年多,很少會主動開口說諸如「喜歡你」或是「我愛你」這類的話,明明彼此都很愛聽。
周末晚上,季眠的大部分晚上都是跟段酌打電話度過的。
偶爾打著打著,段酌那邊就會突然沒了聲音,隨後季眠也安靜下來。
過一會兒,他問:「怎麼了哥?」
「菸癮犯了。」段酌在電話里答。
季眠就知道他在想他,然後隔著幾千公里的距離吻段酌一下。
事實上,段酌從二十八歲開始,季眠在床上推開他的親吻說「不喜歡煙味」的那天起,就再沒抽過煙了。
可他一輩子都在戒菸,季眠是他一輩子的戒菸糖。
……
季眠的深情值從這時起就幾乎沒再動過了,數字停留在7800點,極少數的時候會蹦躂個三五分。多半是段酌在追憶往事的時候牙酸吃醋了。
段酌吃醋的時候也是不坦率的,表情嚴肅地坐在一旁,不聲不響。如果不是系統的提示音提醒季眠深情值增加,他絕對看不出坐在自己身邊的人竟然在想這些東西。
惹得他一度想告訴段酌實情。
在這個世界裡,季眠是壽終正寢的。
死亡的過程原來沒有想像中那樣痛苦。
季眠呼吸微弱地躺在醫院病床上時,感覺自己好像只是有點困。
段酌陪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目光沉靜而複雜。
在生離死別面前,他並不感到恐懼或是難過。死亡亦無法將他們分離。
季眠的意識逐漸陷入昏沉。
閉眼之前,段酌附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