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聽到他的擇偶標準的第一反應是:陸舸怕不是被奪舍了?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嘴巴比誰都毒,性格比誰都要差勁的傢伙,夢中情人竟然是這樣式兒的,跟陸舸的個性簡直是兩個極端。
也有大批的人為了討好陸舸,想盡辦法投其所好,按照陸舸的喜好標準送去一些清純掛的男男女女,穿著最白的衣服,化著最純的妝。可陸舸愣是一個也沒瞧上。
所有人都認為是陸舸太過挑剔。有人調侃他:「你喜歡的不是人,是天上的仙子。」
甚至陸舸的描述,比天上的仙子還要美好虛幻。
且不論這樣的仙子究竟是不是存在於這世上,但總之,此刻在陸舸房間床上的這人,跟他的理想型簡直是天差地別。
陸舸的擇偶標準里,青年大概也就只有「白」比較符合了。
「喂,許家的是吧?」陸舸上前,手指抓住許池秋的外套領子,將人的上半身拎著坐起來,「許少爺,給你兩個選擇。」
「一,把你扔去走廊,二,把你丟進海里餵魚。選一個吧。」
他等了兩秒,自顧自地道:「不說話,就默認第二種了。」
他一隻手就把人從床上拖下來。
許池秋單薄的身子摔到地上,卻因為太輕沒發出什麼聲音。
陸舸單手拎著許池秋,另一隻手打開窗戶,清涼的海風頓時撲面而來。
然而窗戶底下是甲板和船艙,並不是海水。
假如把人扔下去,得到的大概會是一個被摔得頭破血流的青年。
陸舸用力,把季眠的臉懟到窗戶前。
濕潤的冷意令季眠的意識稍稍恢復了一些,眼睛睜開了。
他咳了幾聲,藥效令他的肺里都是滾燙的。許池秋嘴唇被燒得乾燥,無意識地用濕軟的舌頭舔舐嘴唇。他的唇色因此頭一次看上去那樣鮮艷。
腦海中的機械音一直在無理地要求他保持清醒,但季眠顧不上責怪它。
他的大腦被淹沒在一片扭曲迷濛的海洋中,思考在此刻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他暫且沒有精力分析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陸舸的房間裡,只維持著「許池秋」這具病弱的外殼就耗光了季眠全部的力氣。
他用力咬著舌尖,疼痛總算將他的意識再度喚醒了幾分。
「陸先生。」他啞聲開口,漆黑的雙眼望向陸舸,竭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冷靜。
陸舸看著青年近在咫尺的臉,分明已經狼狽到了極點,卻仍舊死守著毫無用處的自尊,好讓自己看起來沒有更加失態。對方用無用的自尊,為自己建了一層薄薄的殼。
許池秋很在乎體面。哪怕此刻已經淪落到這步田地。
陸舸的惡趣味被青年的這副神態戳中了。
他撒開手,看著對方:「既然醒了,就請許少爺滾出去?」
「……」季眠比他更希望從這裡離開。
但他已連直立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要靠自己離開,除非要他爬著出去。
他淡淡勾了勾唇角,按捺著翻湧上來的恥辱:「陸先生,我沒那個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