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以為,這人哭的時候,就該跟在那家小餐館裡買醉時一樣,鬼哭狼嚎,要多大聲有多大聲,拼命地宣洩情緒。
心臟仿佛要碎掉,疼得連呼吸都是一種奢侈。
他艱難向前走了一步,聲音很輕:「……哭什麼?」
季眠沒回答他。
謝珩屈起左膝,膝蓋著地,拉近了兩人的視線高度。
他抬手捧住季眠的臉,幫他擦眼淚。
季眠仰著臉看他,沒有躲開謝珩的觸碰。臉頰上的掌心很溫暖。
他其實很不情願在這時候哭,然而淚腺就是止不住似的,不斷地分泌淚液。
謝珩怎麼也擦不干,從季眠眼眶裡落下的淚珠砸在他的手背上,又燙又疼。
這一刻,謝珩居然覺得,不久前因為一句「沒希望」就痛苦不堪的自己有些可笑。
沒希望又能如何?他早就被這人拴緊了,這輩子也不可能回頭了。
他鬆開幫季眠擦眼淚的手,放棄做徒勞無功的事情了。
他把季眠緊緊摟進懷裡,用嘴唇親吻著他的頭髮,掌心疼惜地撫著季眠的後頸。
懷中的人,出乎意料的沒有抗拒這一切。
過了會兒,謝珩的左手依舊扣在季眠的腰上,只是撫著他後頸的手慢慢鬆開,不甘於當下的距離。
他捧著季眠的臉,近乎虔誠地輕吻他的眼睛。
【那什麼,公共場所……提醒一下你哥,別太過分了。】系統道。
季眠的腦袋動了一下,從謝珩懷裡掙出來。
謝珩抿了下唇,猜到季眠會有此反應。而自己趁人之危的行徑,也確實挺值得唾棄的。
「那個,哥,公共場合……」
謝珩:「……」
他陡然想起來,自己高中時期在男廁里見到的場面,臉色變了變。
但他隨即注意到季眠的說辭。
季眠推開自己,是因為在公共場所,而並非是在抗拒他。
謝珩意識到什麼,眼睛瞬間亮極了,牽住季眠的手腕怎麼也不肯鬆開。
完全「沒有希望」嗎?似乎未必。
「哥?」
謝珩忽地笑了笑,「我是不是沒那麼差?」
季眠知道他在說什麼。『我有那麼差?你就篤定這輩子都不會喜歡我?』這是謝珩表白那天,對他說的話。
「好像好點了。」謝珩盯著季眠的眼睛看了幾秒,說道。
季眠眨了兩下眼睛,發現確實好了。
他恢復了平日裡路舟的神情,惆悵地嘆了口氣。「珩哥,我眼睛紅不紅啊?文博的生日好像要被我毀了。」
謝珩想說點什麼安慰他,可看到季眠紅腫的眼睛,實在開不了口。
的確是,就這麼回去,賈文博看見肯定會擔心。
「怎麼辦啊,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