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過李松那學生的情況,是個正經人,不知道怎麼就被他兒子把到手了。
這半年,他也聽李松說,季眠對那個學生態度不一般,不像是隨便玩玩,還以為這臭小子放下那私生子了。現在看來,似乎還是惦記著。
季眠最後還是被拽著出去了。
他以為紀海是要他陪著出去打球或是吃飯,萬萬沒想到是來了裴家。
被裴家的傭人帶進去,見到在會客廳中坐著的溫文爾雅的身影時,季眠大腦一瞬間都短路了。
面前的那張臉,與他書桌上相框上的面容完美重合。眉眼生得極為優越,鼻樑上一枚痣微微偏向左邊,眼中即使是偽裝出來的笑意,也讓人看了如沐春風。
會客廳里,裴清旁邊的是個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正是他的生父,裴家目前最有話語權的裴老大。
幾秒後,季眠反應過來,想通了裴清出現在這裡的緣由。
裴家對外都說裴清月中才能回來,誰能想到人其實早早就在寧城了?之所以秘而不宣,大概是因為裴老大還摸不准,這個在外多年的私生子,還是不是跟幾年前一樣好拿捏。
裴老大為人謹慎,儘管裴清甚少在他面前表露出什麼脾氣,依舊不敢徹底放下戒心。畢竟裴清母親的死跟他有關,裴老大做賊心虛,始終存著兩三分警惕。
見到季眠和紀海,裴老大介紹道:「阿清,這是你紀叔叔的兒子,紀帆。」
季眠此刻的心情十分複雜。
系統先前提起過,裴清之所以離開裴家,除了自己的母親之外,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
裴老大肯接受一個私生子回來,可不是抱著什麼負責的念頭。
只是因為,裴清身上還有價值,聯姻的價值。
今日裴清跟他單獨見面,大概率是裴老大跟紀海的意思。一個在裴家人眼中,剛回寧城無所傍身的私生子,任人搓扁揉圓,無法反抗。
裴清不過才「回家」幾天而已,如果這裡也能算是他的家的話。
季眠抬眼,看見裴清微揚的唇角,以及那雙暗藏寒芒的眼睛:「……」
終於理解什麼叫作大死。
接著側目望了望紀海,季眠仿佛看到了對方頭頂上破產的進度條緩緩進了一格。
紀海見季眠看自己,露出一個深藏功與名的微笑。
「……」
這次會面的意圖實在太過明顯,擺明了是裴老大跟紀海要撮合他跟裴清。季眠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他倒不是擔心自己破產,窮有窮的活法。只是背著喻闖跟裴清見面,多少令他有點心虛。
「紀少爺。」裴清起身,向季眠伸出手,目光觸及那頭金髮時,記起來,半年前他回來寧城時,在晚宴上見到的那個一臉兇相地說著「我算什麼東西」的金髮青年,就是這位紀小少爺了。
季眠早已入戲,怔愣地握住裴清的手,像是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