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按照顧藍山的性格,就算他氣,也不會氣多久。沒一會兒,宿舍的大門被敲響,顧藍山去開了門。
兩個男生站在門外,一個身形高挑,穿著灰色風衣,神態溫和,嘴角噙著笑意,正是許黯然。另外一個應該也是支教團的人,脖子上還掛著一部相機。
我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心都差點漏掉了半拍。
眼底猛地發酸,鼻腔如窒息般痛苦難受,無用的液體就像是要從眼睛裡破土而出一樣。
我趕緊深呼吸,移開視線,轉向角落。
晏如無意間看向我,忽然一愣,低聲說:「你怎麼了?」
我疑惑道:「什麼?」
「你看起來……要哭了。」
我故作輕鬆地說:「你從哪裡看出來我要哭了?」
「你的眼睛很紅,看起來很……」
我抬眼迎上晏如的視線。他比我略高一些,我只能仰著頭,讓自己看起來毫不心虛。
視線交觸,四周寂靜了一秒。
晏如眉頭微顫,陡然移開視線,他低低呢喃了一句什麼,但是我沒有聽清內容。
我忽然很好奇他說了什麼,這是我第一次對這個人產生了探究欲:「嗯?很什麼?」
可晏如卻不肯回答。
那頭許黯然有些尷尬地開口:「我們可以進來嗎?」
顧藍山對著許黯然時臉都快笑爛了,或許這就是員工對著自己老闆時,總會無意識透露出來的殷勤諂媚吧。他又瞥了一眼我和晏如,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哼」。
「當然可以,快進快進!他們兩個就是這樣神神叨叨,反應緩慢。老大……啊!老師,你們別覺得我也一樣啊,我很正常的!」
我:「……」真想把顧藍山的嘴捏起來縫上。
宿舍里陳設簡陋,兩人進了宿舍,卻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只能坐在我們的床位上。
顧藍山十分狗腿子地讓出自己的床位給許黯然坐下,自己則像個守在皇帝身邊的小太監一樣,雙手交叉放在身前,默默站在旁邊。
跟在許黯然身邊,脖子上掛著相機的男生說:「我姓魏,你們可以叫我小魏老師,或者小魏哥哥。這段時間我們來支教,學校給我們也安排在了宿舍里,所以順道來看看你們,查查寢。你們平時都住在宿舍嗎?」
顧藍山抿緊嘴,這個時候他反倒安靜了。
我回答說:「對,學校住校生不多,我們幾個是長期住校,很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