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響咽了口唾沫,雙手壓在腿側忍住想轉身逃跑的念頭,低著腦袋一言不發地上前。
他是個成年人了,不能做沒體面的事。
「搞什麼啊,又是這幅面癱臉……」王順才嫌棄地說著,抱著他那台老古董相機,翻了個白眼。
雁響提了提嘴角,依舊低著頭小聲道:「……有什麼事嗎?」
張大哥雙手抱胸乜眼看過來:「大點聲,沒吃飯啊?」說完又朝張大嫂嘟囔,「叫他來幹嘛……」
李強國人高馬大站在最中間很有威壓,抬抬手制住了周圍人的不滿和躁動,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雁響:「哎,明天LAW三周年,我們準備了個驚喜想回饋他們,跳那首他們經常跳的熱身舞,你行不行?」
雁響還沒答話,旁邊就有個人搶先下了定論嘲諷道:「他行什麼啊,嬌生慣養的大學生能拉下臉跟我們一起幹這種事嗎,早都說了——」
「嘖,」張大嫂打斷他,偏頭對雁響算是好言好語了,「本來沒想叫你,但看軟崽他們還挺喜歡你的我們也不好撇下你一個,不然到時候問起來要說我們。」
雁響抿抿嘴,意識到自己在他們眼裡就是個冷傲的麻煩,但為了不讓那群小偶像傷心而不得不勉強帶上他,於是自覺低人一頭。
久遠的傷疤沒能經得起歲月的考驗,幾句話就又被掀了起來,雁響深呼吸把剛冒頭的回憶按下去。
成年後比小時候要臉,不想繼續被人貶低,他抬起頭,儘量讓自己的聲線聽不出有什麼異樣:「我……可以,但是我不怎麼會跳,還來得及嗎?」
「關我什麼事,」李強國語氣不屑,「人家冰糖還一個下午就學會了空翻呢!」
王順才聞言攀比心起來了,抬了抬下巴:「盈盈兩個小時就攻克了一張奧數試卷呢!」
張大嫂也不服輸道:「軟崽能連續唱十首歌都不帶喘的呢!」
談起他們引以為傲的偶像,瞬間各個變身幼稚小孩鬥起嘴來,把偶像全身上下挑了個遍,變著法兒要把別人比下去,直到越來越誇張。
雁響:「……」
最後講得離譜到家了他們才放過這個話題,同時拉長聲音「切」了一聲撇開頭互看不上眼,然後又湊到一起繼續排練驚喜。
他們沒再對雁響說什麼,就跟雁響不存在一樣自顧自聊天扯皮,反正雁響自己也總是當隱形人,他不主動說話,他們可不會像LAW那麼善良遷就他。
上次生病後為了鍛鍊體能阮再少有教雁響跳這個熱身舞,但當時他覺得羞恥並沒有認真學,所以現在看著他們明顯練過好幾天的樣子有些手足無措。
連隊形也是明顯設計過的,看的出來沒有給雁響留個位置,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厚著臉皮挑了個左後側,看著他們的動作磕磕絆絆學起來。
這舞不難,算得上很簡單了,就跟體育課前做的那些拉伸一樣,只是加了個音樂編成了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