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不可能。
可內心仍猶疑不定,左手腕的紅繩似乎在微微發燙,這讓他心定了一點。
季同還站在他面前,手中端著那碗醒酒湯,也不知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藺難舟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只道:「去醫院。」
大腦還陣陣發裂般的疼痛,是酒醒後的感覺,不算陌生。
他早就習慣了這種感覺。
但現在,最當務之急的,還是處理完警局的這件事,然後……
清晨六點,A市某處,陰暗的閣樓上。
敲門聲擾了清夢,一片狼藉的屋內。
窄窄的單人床上堆滿雜物,有厚厚被褥,也有都掉了毛的玩偶。
像是從長眠中突然驚醒的吸血鬼般,床上人掙扎著,從厚重被褥中探出頭,深深吸了口氣,這才活過來,又伸手用力地撥開壓在身上的亂七八糟東西。
一隻純黑色的貓被他的動作驚嚇到,喵嗚一聲飛走,又鑽進不知哪個角落。
明明是夏天,他卻像是很怕冷一樣,裹上毛茸茸的睡衣,這才嘟囔著下了床,打著哈欠開門。
萬幸,樓道里的冷風都被眼前這兩個不矮的男人擋住了。
藺難舟站在門口,沉著眼。
偵探慢吞吞抬起頭,與藺難舟對視片刻。
過了兩秒,他像是才緩慢開機,認出人後,他頓時揉揉眼睛,仿佛很不可置信一樣,露出誇張的表情,叫道:「先生!雖然我知道您很著急,但是,只給偵探五個小時的時間,未免還是太強人所難了吧!」
藺難舟按按額角,「所以,查到沒?」
見客人似乎並不想玩鬧,偵探這才收起過於旺盛的表演欲,抓一把散亂的頭髮,道:「進來說吧。」
藺難舟平靜地跨過地上的外賣袋子,又躲過亂堆的髒衣服,再忽視空氣中若隱若現的某種味道。
最終,他看著會客椅上明顯的咖啡污漬,沉默片刻,對季同道:「酬金多打百分之二十。」
「嚯!」偵探挑眉,湊到藺難舟臉前,笑眯眯問:「這算什麼?給我翻新裝修的費用?」
藺難舟不語,但偵探卻是自顧自地笑起來,說:「那您可要失望了。上一個主顧也給我酬金翻了倍,最後……哼哼。」
偵探笑了一聲,沒繼續說下去,只是在藺難舟明顯不善的目光下,認輸般舉起手,「好好好,現在進入正題——」
最後兩字一出來,他瞬間收攏表情,整個人極為嚴肅,也極為冷漠起來。
偵探從抽屜中取出厚厚的一沓資料,自己翻了幾頁,道:「他的資料並不難查。」
「林橋,十八歲,生於九月二十一日……」
「不對。」藺難舟驀地開口打斷,道:「是十二月三日。」
偵探挑眉望他一眼,沒說什麼,接著道:「是林鴻暉的次子。值得一提的是,他這兩個兒子,並不是同一個母親。」
筆尖輕輕圈住某一段,偵探道:「邵雁雲,也就是林橋的生母。在林橋出生的前一年以及後一年,都是在國外……『留學』。」
最後兩個字被玩味地咬重,偵探笑吟吟抬頭,問:「藺先生,你想知道的,是這個,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