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似乎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傳來,方向又是地下。
他下意識轉了下腦袋,想去看,可這時又聽對面人回答道:「習慣了。」
為什麼會習慣這個?
藺難舟像是看懂了他內心想的,又垂了下眼。
明明藺家父親長相溫和,母親長相精緻,可藺難舟卻眉眼鋒利,加上總是冷冷淡淡的表情,居高臨下俯視時,總讓人忍不住恐懼戰慄。
可當他主動放低姿態,垂著眼睛示弱時,又顯得有些蒼白脆弱了。
修長而蒼白的指節抓住嶄新紅繩,他回答:「當年,我接到父母消息時,也是深夜。」
林橋聽得心揪。
明明是共同經歷的事情,可現在他卻自顧自地忘了,只留兄長一人獨自承擔痛苦。
他有點自責,主動上前抱了兄長一下,哄著:「好啦,現在去睡覺,不要想了,好不好?」
倒顯得林橋才是哥哥了。
被眼睫半掩住的眸子顯出幾分好笑,但藺難舟到底還是不願意為難林橋,順從地起身,卻說:「我先送你回去。」
林橋呆了一下。
這怎麼可以?
謝執還在外面等他呢。
可現在別無他法,林橋只能乖乖進了臥室,聽著咔噠一聲,門從外上了鎖。
林橋麻爪了。
他在房間內無措地轉了一圈兒,又把耳朵貼在門上,聽到腳步聲由近及遠,隨後也是一聲關門聲。
藺難舟去睡了。
可他現在要怎麼出去?
林橋急得直咬指甲,走到窗前悄悄掀開一條縫,往外望去。
外面一片黑暗,就連月光都隱匿起來。
可隱約還能看見,不遠處正停著一輛黑車。
難不成要讓謝先生等他一晚上嗎?
林橋苦惱極了,可就在這時,他的目光緩緩移到床單上。
看上去,好像,還挺結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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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執站在已經熄滅的路燈底下,有一搭沒一搭地刷著手機。
他已經等了快半個小時,估摸著林橋大概是被藺難舟攔住了。
今天大概是等不到了。
眉眼微微下壓,過了幾秒才重新放開。
沒關係。
他可以等。
手機一片安靜,大概林橋也沒想好怎麼和他說,或者是還被藺難舟堵著?
他有點煩悶地嘆了口氣,可這時卻敏銳捕捉到了什麼細碎的聲音,猛然抬頭,便見後牆那裡閃著一點光。
旋即,一條淺藍色的繩子被扔出來,另一頭還系在屋子裡,顫顫巍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