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在江暮雪的注視下,第一次向別人袒露了潛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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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
重工業城市污染嚴重,夜晚的天空幾乎看不到星星。
耿斌在工地上忙活了一整天,終於得了閒,他問包工頭借來了手機,想打個電話給女兒。
這次的工程是學校擴建,在這連續工作了兩個多月,本支援由蔻蔻群一烏爾而七五二八一整理耿斌腦子裡模糊的關於大學的印象,終於有了實體。
少男少女們是那麼的鮮活,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希望。
雖然他們當中有一部分,路過工地看到工人們在大聲說話,蹲著吃飯,眼底會流露出遮掩不住的嫌惡,但耿斌依然很喜歡觀察這裡的學生。
因為他要把自己看到的一切轉告給自己在家中的女兒。
女兒剛上高一,成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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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很好。每次開班會,老師都要誇她聰明,可是說完這句,下一句肯定是「可惜」。
可惜什麼呢?可惜他們這對父母,不僅不能給女兒一個好的學習條件,就連給她個好的身體都辦不到。
女兒心臟不好,醫生說的醫學名詞耿斌聽不懂,他只知道,女兒需要做手術,不然活不到成年。
所以他放棄了家中的農田,來到了城裡打工。
看著這裡的學生,他就忍不住想,他的女兒做手術之後,一定也能考上大學,穿得的漂漂亮亮的,將來做個城裡人。
耿斌想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本本,上面記著村支書的電話,村支書會幫他將女兒叫過來。
就在他借著月光想要看清上面的數字的時候,樹林深處忽然傳出了一聲壓抑的低吟。
那聲音輕輕撥動了耿斌的神經,他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裡的電話本,走向了聲音的來源處。
樹林的深處,躺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姑娘,她不知遭受了什麼樣的暴行,脖子上有清晰可見的淤痕,白皙的胳膊和腿上也滿是傷口。
耿斌意識到這是什麼,第一反應是跑。
他只是來打工的,惹不起旁的事。
可有時候越不想惹事,事卻粘了過來。
耿斌轉身跑了沒兩步,樹叢嘩啦啦的一陣響動過後,一個男孩兒沖了出來。
兩人清晰的看到了彼此的臉,男孩兒的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驚慌,以及右臉頰上三道一看就是被撓出來的血痕。
只是這樣一個照面,兩人迅速的分開了。